“什么味?”施秭霖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方世尧捏着发烫的杯沿,胡诌,“……有一丝蔬果的香甜,末了还有奶油的香味。”
“差强人意。”施秭霖这才放过他。
施羿很快找来花园,一眼就看见悠哉喝茶的两位老人。
“父亲!爸!”他飞快冲上来,完全失去往日的冷静自持,上气不接下气道:“二姐、二姐有消息了……”
“确认过了?可靠吗?……她过得好不好?现在在哪里?”施秭霖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施羿扶好眼镜,“是她,她现在住在Y城。”
方世尧道:“她当年……的事,还有印象么?”
施羿摇摇头,“我才刚接到消息,眼下也只知道她被S市一对夫妇收养,后来嫁到Y城定居在那。”
施秭霖深呼吸一口气,“我们过去看看她?”
方世尧有所顾忌,“你的身体……”
“Y城的红叶很美,我已经好多年没……”话头戛然而止,施秭霖突然想到他再也看不到了。
“去,我们去。”方世尧最受不得他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A市的红叶还没到时候,Y城想必红叶正红呢。”
施秭霖听他一说,沉浸在漫山红叶的想象中,嘴角不自觉噙上笑意。
方世尧就觉得这一趟出行即便旅途不能顺遂,也值了。
……施家人乘下午的飞机出发,连朵朵安安也请假跟着去了。施秭霖坐在窗边,旁边是张兆,方世尧坐在对面,两个小孩跑过来要和爷爷挤在一起,兴奋地和他讲外边有一朵玫瑰花形状的云。
施璧压低嗓子,“小声点,别吵到其他人!”
两个小孩之前坐过私人飞机,当时小脸绷得可紧了。可这会儿身边有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陪同着,周围还有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再早熟的小孩儿也难免情绪高涨。
最后一个过于吵闹被张兆拎了回去,一个窝在保镖腿上睡着了。
下了飞机,在酒店安顿好,方世尧又给施秭霖检查了一次身体。
从上个月开始,因为服用过多激素,加重了糖尿病,到了不得不打胰岛素的地步。
方世尧用酒精消毒完皮肤,安抚了一句后把针头扎进去,他推注药液的速度很慢,尽量减缓施秭霖的痛感,对方却还是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再也……不要打了……”施秭霖气若游丝的说。
方世尧抽出针,哄道:“好,以后我们吃药,不打了。”
不管是不是真话,施秭霖听完都好受了许多。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立马道:“我们赶快去见……丹英。”
施钰辗转被拐卖到S市,被一对姓黄的无法生育的夫妻带回家,改叫黄丹英。
当时她五岁,已是懵懂记事的年龄,许多夫妇嫌年龄大又是女孩。但黄姓夫妇觉得她长得粉雕玉琢,非常喜爱,收养后视若己出,而施钰也逐渐认可了她的新父母。
这么多年,她同样也在寻找施秭霖和方世尧,然而她只记得自己有两个父亲,其他的一概不知。
黄丹英早上出诊去接病人,到达现场病人已经停止心跳。家属要求抢救,她就和随行医生尽力抢救了一小时,最后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她习惯了,回到急诊科又是忙得脚不沾地。
比约定时间迟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她才匆匆赶到地点。
饭店包厢里坐满了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即望过来,其他人察觉到也齐齐抬起头。
一时间心脏跳到嗓子眼的黄丹英竭力控制着发颤的嗓音,“我来了。”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今天来看急诊的病人很多,科室又没有别的医生替班,我提前请了假也只能等到看完所有病人才走……”
“来了就好。”
她听见轮椅上的老人嘶哑的声音,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爸爸……”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一旁的方世尧,也叫了一声“爸”。
记忆中和高大无匹的父亲难逃岁月的无情,终变成了日薄西山的老人。
施璧和施钰是一对双胞胎,站在一块就像一个模子刻的,即使两人的装容打扮天差地别,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两人是对亲姐妹。
怪的是施璧施钰的血缘父亲是方世尧,却和施秭霖更加亲厚。而施羿流着施秭霖的血,但从小最爱黏的是方世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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