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书桌后的那张凳子,深红色闯进萧祁眼中,如最为绚烂的晚霞。萧祁不自主被那猩红吸引,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在车祸那日穿的衬衣。
血迹干涩,形如盛开的牡丹,红到极致便是黑。花瓣重叠铺展,四周如毛尖勾勒,雪白的衬衣做底,攻击性中透着孤独清冷。
萧祁难以呼吸,脖颈之间那条无形的绳索似乎又开始发挥功效。他放下衬衣,大口呼吸,心中动摇便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他像是能看到井傅伯手中拿着这衬衣坐在手术室外,全身散发着孤独清冷,与这衬衣仿若链接在一起,不可分割。井傅伯心中是有他的,否则何以将这件衬衣带回来。这如同自虐的行为,时时刻刻提醒他,萧祁在那场车祸中经历的所有磨难。
萧祁早已知晓这衬衣的所在,可真当在井傅伯屋里瞧见,又是不同的光景。
动摇稍纵即逝,转眼是更为坚决的离开。
萧祁放下衬衣走出书房,他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份策划书,转身快速拉开门离开。
捕猎者设下陷阱,猎物不自知时踏进去,等到警觉危险时以泥足深陷。萧祁不敢冒险,他等不及将一切都计划好再离开。井傅伯的天罗地网太过缜密,若是没有记忆定是逃脱不掉,可揣着这些年的回忆,萧祁便更容易被那些细节打败。一来二去,他左右都会被生拿活擒,与是否有记忆毫无关系,只因面对的人是井傅伯,是那个他在心里装了这么些年的人。
信用卡还有几天才能办好,萧祁等不及了。他就近找了银行,取了不少现金。
成泰的衣柜里始终躺着收拾整齐的旅行袋,萧祁每天都准备离开,只等一切都计划好。
萧祁本还怀着小心思,或许走之前可以当面对井傅伯辞职,然后说,‘大叔,我想回家看看,没准那些失去的记忆就能回来了。’井傅伯定然不会难为他,毕竟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萧祁或许可以在有了新的落脚之处,淡淡的知会井傅伯,‘大叔,我就不回去了。’
想来,这对未来的‘设想’太显轻浮幼稚。
萧祁自以为能体面亮堂的全身而退,哪想一件衬衣便让他意识到仓皇逃离是唯一自保的方式。
带着现金与随身行李,萧祁赶到机场。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萧祁低头瞥了一眼,是井傅伯。
响了几声,电话消停了。井傅伯紧接着传来短信:[策划说我签好了,你等下回来拿?]
萧祁对着手机屏幕愣了片刻,他关掉电话,将手机卡取出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抬头看向即将起飞的航班,萧祁一行一行的往下扫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离开。
眼神定格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城市…
萧祁想了想,就它了。
第39章
“爸…为什么你理我越来越远?”
“井叔…为什么我总是没法靠近你?”
画面在脑中重叠,萧祁猛然惊醒,天已经微微亮起来了。他翻了个身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间,还不到7点…
昨天半夜三点多才睡觉,昼夜颠倒浑身难受。
当日站在机场,在萧祁不知所措之际,他忽然想起父亲的那个地址,鬼使神差买了张去上海的机票。
几个月过去,萧祁为自己找了份工作,有了个歇脚的地方,却还没做好准备去看看父亲。
地址在脑海里,烂熟于心…不敢踏出这一步的原因却模棱两可,或许是怕看到他过得不好,亦或者担心他娇妻爱子围绕,毫无立足之地。
说起这份工作,初到上海时,萧祁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钱也就够他活个把月,租了房子便所剩无几。
那日萧祁在闹市区闲逛,意外看到一间纹身店门口立着‘招财务’的牌子。
死马当作活马医,萧祁撞运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好,我来应聘。”萧祁对着内室喊了一声。
老板带着些南方口音,“好的,马上来。”
萧祁在屋里来回看了看,全白的装修风格透着阴森,就连墙上的摆设甚至是一旁的花瓶都漆成了白色。
“抱歉,让你久等了。”老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再一次在萧祁身后响起。
回过头望去,萧祁愣住了,“是你…?”
那个被萧祁屏蔽掉的公共号和聊天群,那个说过几句的X,那个在饭店里突然起身说要替萧祁拍照的男人。
“这么巧…”男人主动对萧祁伸出手,“你好,我叫姜谢途。”
回握那只手,“萧祁。”他点头示意,余光扫过老板身上的多处纹身。那日在餐厅中只瞧见了手臂上的小狗,现在正值夏天,短袖短裤皮肤裸露,手臂上的、腿上的、脖子上的…纹身细致精美,线条流畅。
“你是学什么的?”姜谢途眯着眼睛发问,“我就想找个人帮我算账,这店来回几个员工,人手够了,但是我们的账目总是不清不楚,时常有遗漏。”
萧祁移开自己好奇的视线,一本正经回答道,“我本科学财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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