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闵子,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啊?”齐向阳摸了摸下巴,颇为深沉的问道。
旁边的胡浩也帮腔道,“天天打电话,这不寻常啊。”
闵舒怀心里一惊,此刻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自己的舍友承认性取向的问题,便含糊不明地回到:“啊嗯,我先去洗澡。”随即抱起衣服,拿好自己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赶去洗澡了。
“嗯?!!!!!”齐向阳惊了,“他真的承认了?!”
余晖彦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都拦不住的。”
“……我只是不能接受他竟然比我们三个还早脱单,老天是瞎了眼了么,为什么我这种优质帅哥还妹有女朋友啊!”
旁边的胡浩和余晖彦满头黑线。
☆、风暴(三)
在傅北林有意无意的放纵下,闵舒怀得到了一个舒适安宁的期末考试周,学校里的生活虽然偶有些争端,但毕竟仍属于“象牙塔里的世界”,和外边的风雨比起来,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安静的早晨,闵舒怀和其他同学一样,抱着一摞书籍从电脑室里走出来,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开卷的互联网课程考试,下一场考试要等到两周后,那时起,便都是需要通宵作战的专业考了。
眼下这群松散惯了的大学生仍没预料到两周后的恐怖,眼下只完成了一门能够瞎糊弄的开卷考,个个都睡眼惺忪,只想着回去补眠。
闵舒怀心里盘算着是去图书馆打发下时间还是找个自习室比较安静,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傅北林”三个黑体大字如同本人的风格一样,让他只看一眼,便浑身一机灵,顿时清醒了。
一手抱着书,一手举着不断闪烁着的手机,闵舒怀有些艰难地在下课的人流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才接起了电话,然而电话一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到那边的傅北林以一种不允许反驳的态度说道,“从现在此,不要接任何陌生电话,暂时也不要上网,等我回复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收到这个命令的闵舒怀莫名一惊,但他又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傅北林都这样不镇定。
话筒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告知闵舒怀真相,长达一分钟的停顿之后,傅北林像是叹了口气,道:“瞒着你反而怕你想多了,我让乔莘莘和你解释一下,你只要老实待在学校里,就不会有事。”
闵舒怀听完他的话,口中的“好”还没来得及应下,便感觉电话那边的主人火速换了一位,乔莘莘接过电话后,声音听起来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温柔地问道:“小怀,我想问一下呀,你家里现在是不是就剩下你爸和你呀?”
闵舒怀疑惑地皱了皱眉,如实回道:“是,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失踪了。”
“哦,是这样,”见闵舒怀肯承认,乔莘莘便舒了口气,小声地说道:“你妈妈好像又出现了,通过电视栏目在找你,然后可能是有些竞争对手,就在网上散发谣言,说你被老板包养了什么的……”
乔莘莘的话说道一半,突然间却敏锐地察觉到老板传来的视线,便赶紧停下这个话头,继续道:“有些污蔑造谣的言论,其实这些事我们大家都见得多了,利用网络水军互相诋毁抹黑嘛,现在你还没曝光,千万不要自己把弱点送上门,这件事你作为核心人物,只要你不出现,就不会有事,你放心哈。”
乔莘莘安慰的话还在耳边响着,但闵舒怀此刻的脑海里却空白一片,抛弃了他们十几年的妈妈突然回来了,却不是通过他爸告诉他的,而是电视栏目,并且还是由傅北林代为转告的,如果这事真如乔莘莘所言“不是什么大事”,恐怕傅北林就不会特意打这么一通电话来提醒,但他想不明白,他妈找他,又和对手抹黑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有会真的有商业对手无聊到通过打他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兵来影响整个富林企业的吗?
然而这疑问一旦浮出水面,闵舒怀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让他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安煦。
电话那边很快换了主人,傅北林那边其实忙的焦头烂额,但还是忍不住在乔莘莘说完后再安抚了几句,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不用怕,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找你。”
和以往一样低沉又安稳的音量在忐忑不安的时候似乎一下就能让人安静下来,闵舒怀镇定了一下,又着急傅北林那边的处境,忙道:“对你影响很大吗?你怎么办啊?”
对于这个疑问,傅北林顿了一下,而后回到:“只要你别出事,我就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提示音,电话这边的闵舒怀捧着手机,脸上又疑惑又急。
虽然傅北林要他别关注,但他还是没忍住,如果事情是瞄着他来的,那他不管怎么样,都有了解这件事的责任。
此时上课铃已经打响,学校的校道上已没什么人走动,闵舒怀找到自己以前为了练口语而特意寻找的树林深处,把手中的课本都随意地堆着旁边的石凳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屏幕,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他的屏幕一点亮,便发现屏幕顶端接连推送了几个差不多的热点新闻:“43岁农村母亲潜力寻娃,孩子出生就没见过几次面!”“致伟大的母爱!这位农村老母亲为找到自己的孩子奔赴上千里!”“寻爱现场,这位母亲让主持人落泪”……
直觉地,闵舒怀觉得这些应该和自己有关系,他连忙点开一个链接进去,文章是发表在某头条新闻上的,开头便大大地放了一张在节目里,一个母亲大声哭泣的镜头,旁边还用特色的字体写着“感人至深的母爱”。
闵舒怀看着图片里那个穿着得体,打扮庄严,眼角却不可避免地夹着好些细纹的中年妇女,只觉得对付的眉眼似乎夹着些记忆里的熟悉,但因为印象里的画面实在太过单薄,而显得越来越陌生。
他继续看了下去,原来“寻爱”这个栏目是他家那边省电台一个相对有流量的节目,以帮助寻找失去联系的亲属、朋友、战友、恋人等的调解类节目,闵舒怀那消失了十多年的母亲便是声泪俱下地在这档节目里控诉他爸,一个退役军人的冷漠无情,孩子不足岁便给抱走,不让探视,后来又因为和他爸离婚,她不得不离开当地,才和孩子失去了联系,现在,她终于受不了日夜增加的思子之情,所以选择站到栏目里,请求大众的帮助。
闵舒怀看着新闻通稿上那个叫史冯燕的女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称为母亲的人叫什么名字,这实在有点讽刺。
这还没没完,那个女人不但把闵舒怀他爸的姓名都爆了出来,还把他的一些信息也在节目上说了,闵舒怀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是他爸抛弃了他的女人,心里却茫然一片。
失去母爱的十几年里,闵舒怀不是没设想过会和自己母亲见面的场景,但他日夜期盼了那么多年,也不见那个女人出现,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种没有母亲角色存在的生活时,这个女人却又出现了,脸上哭得那么可怜,嘴里却毫无一句实话。这件事一开始发酵得这么厉害,也有她故意在众人面前强调闵父军人的身份,一下子,“军人抛弃妻子”便成了严肃的政治事件。
你看这个人,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的自私自利。
一瞬间,闵舒怀内心深处那股莫名持续了十余年的思绪顿时了然,照片里的史冯燕穿着打扮都比自己和闵大军好太多了,看上去过得不错,既然这样,他更没有什么负担了。而至于史冯燕在电视栏目“千里寻子”的事,他不会出面,相信闵大军也不会知道,闵家只要他和他爸两个人就够了。
想通了这一点,一直有些茫然的闵舒怀顿时像松了口气,又疑惑这件事又怎么会和傅北林搭上关系,他点开又接连点开了关联的几个新闻稿,终于看到一篇娱乐八卦文,其中写道:“通讯巨鳄傅公子包养同性大学生,可怜农村母亲却千里寻子。”文里还列举了之前杜子棋和他的那档事,表示傅北林曾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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