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谓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雪天地滑,他毫不意外地重重跌在了地上。
白衣人听到了声响,朝着吴谓的方向看去。
那人面无表情,可吴谓却觉得他在对着自己笑。
吴谓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鬼魅。
琴弦被拨动的声音传来,吴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闪而过的白光。
吴谓的话语让坐在一旁的王忆谙打了个冷战,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意识地做了防御的动作:“这样太……太邪门了点儿吧。那个白衣人,究竟是人是鬼?”
“一定是人,哪有鬼跑出来劫镖的。”周桐向来不信鬼神,只笑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可是人怎么能直接把镖师们在梦中杀死,那可是九个人!而且,连打斗的声音都没发出来,那九个镖师就被杀死了。”说到此处,王忆谙又哆嗦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
谢辰拇指随意摩擦了一下青玉箫,说:“这只能说明那人武功很高,而且内力深厚。我曾听说过一种功法,把内力聚集到指尖上,就可以通过弹琴来杀人了。”
见众人说得差不多了,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韦秋才悠哉悠哉地开口道:“那个白衣人,我大概是认得的。是我们快哉阁的人。”
“咦?当真?”听了这话,王老爷子嗖地站起,身子前倾,几乎要凑到韦秋的魂魄里去一探究竟,“还请这位大侠好好说说,那白衣人的来历。”
“我见到他是在快哉阁的关卡,当时……
隐龙山有三千三百三十级台阶,山间的雾霭缠绕在盘龙似的层层阶梯间,从山下仰望,那叠叠青石阶,竟真的如同一条隐于云雾中的巨龙。
上山只有一条道,砌着青石,唤作龙门栈,取鱼跃龙门之意。每年、每天、每个时辰,都有人,争先恐后,踏上这条弯弯斜斜的小道,他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快哉阁。
只要能入快哉阁,那么便会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以最快的方式得到江湖豪杰们的认可。
似乎是一条再简单不过的捷径。
先贤有云: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其又指亭而曰:贤者之乐,快哉此风。
故而快哉阁和长风盟,总是被同时提起。长风盟觉得快哉阁是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快哉阁哂笑长风盟条条框框太多活得不肆意洒脱。
但两者的江湖实力皆不容小觑,故而也从未起过什么正面冲突。
可谁也不会想到,长风盟的座上宾会有一天站在这层叠的龙门栈前。
三千三百三十级阶梯,高耸入云,每五百级阶梯设立一个关口,每个关口,都守着一个不愿出世的豪杰。
像擂台一样,一层层地打上去,直到最后,见到阁主成亦。
上山的人多,下山的人却更加多。去时意气激昂,回时累累伤痕,不止是身上,更是心里。有人回去重振旗鼓,苦练多年重新再战,有人干脆放弃遁入江湖,亦有人……自此消沉,再拿不起剑。
韦秋逆着人流登上了第三千级阶梯,那儿已经没有人烟了。底层嗡嗡嘈杂的人群,仿佛被泡沫笼罩,化作了一滩春水。
白裳就坐在平台的树荫下,抚着一首《春江花月夜》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东风骤起,去年秋日里来不及掉落的黄叶,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借着春风,落下了树梢。
簌簌风中,韦秋站在白裳的对立面,琴没有停,人也没有开口。
直至春江褪去,月落西南,白裳才说道:“你这一生,必定为情所困。”那声音清清凉凉的,也像一汪江水。
韦秋叼着一根草茎,笑着看着眼前的瞎子,觉得好笑极了。
“你不信?”白裳问。
韦秋当然不信,可他偏要说自己信。
白裳摇头道:“不,你不信。但我知道,你会再次遇见他,再次沉沦,再次飞蛾扑火,为他奋不顾身,即使——你已经完全不记得他是谁。”
韦秋收敛了方才玩闹般的笑容,冷下了一张脸,眸子里带了几分的悲伤,问:“你是谁?”
“我叫白裳。”又一阵东风吹过,挡在白裳眼睛上的布带猎猎随风,像极了胡天八月战场上被风卷起的旌旗,“扶乩轩的白裳。”
“打一场?”韦秋问。
那把生了锈的铁剑,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也像极了一把好剑。
白裳低头,四指顺着琴弦拨过,如裂帛般的琴音响起,那声音宛如有了实体,像利刃般朝着韦秋袭来。
韦秋转着剑挡过,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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