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可靠。
自私、无情。
沉寂的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大笑,目光汇集到笑声传来的地方,居然是一直靠墙坐在地上的成亦。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有趣,有趣极了。”
成亦一直是这样的人,在这件事情中,和寻找宝藏比起来,他更感兴趣的是算计韦秋。
没人顾得上搭理他,他被谢辰揍得不轻,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韦圳用剑划开了手指,将流着血的指头放进了石门中央圆盘的凹槽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血竟然顺着凹槽,沿着纹路,一直蔓延到门上的石刻中。韦圳又朝着手指多划了几剑,直到门上凹下去的雕花中都铺上了薄薄的一层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墙边的水道仿佛也染上了一抹血色。
接着,圆盘转动,石门被打开。
“秋儿,你知道吗,其实桐花图腾是韦家的家纹。”韦圳看着石门上妖异的梧桐花图案,说道。
石门在巨响中被打开了。
贺阆的夙愿也终于在他死了快三十年后达成。
小少爷和谢辰受伤的都不重,没一会儿就能动弹了,只有韦秋和周桐两个人修养了大半日,才能勉强站起。
“什么破东西,老头子骗我。”成亦走进石门里转了一圈,不一会儿又骂骂咧咧地从洞里走了出来。
沙华跟在他身后,笑着安慰他:“阁主要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宝藏,在这里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也是值得的。”
走到韦秋身边,成亦朝他挥了挥手,说:“我们走了。”随后又指了指周岳的尸体,对周桐说:“你爹是魏王杀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周桐瞪了他一眼,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但还没有抬起来就被韦秋按了下去。
成亦和沙华离开后,韦秋解释道:“咱们以后还得在江湖上混,得罪成亦没什么好果子吃。”
接着韦秋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对于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周桐太过冷漠,便接着说道:“周伯父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成亦说的没错,你父亲是我杀的,你若是有怨气,便撒在我身上吧。”韦圳说。
周桐摇了摇头,他向来是非分明,周岳会有今日,完全是因为他的贪心不足。
本来单纯的辅佐韦圳,他也会成就一番事业,可他偏偏爬上了韦圳的床,企图爬得更高。当韦圳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之时,他又立刻倒戈,倒向了韦端。现在韦端对他起了猜忌之心,他便又想着拥兵自立,故而才会有今日的结局。
“他每次都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可他每次都选了错的那条。”周桐垂眸道,“他自己选的路,早就应该抱有遭到报应的觉悟。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样的人,说不定还可以劝劝他。”
周桐这样的人,总是将感情看得很重,韦秋知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周桐肯定会伤心很久。
韦秋用能动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周桐的肩膀,将他半搂在怀中,像安慰孩子似的:“桐哥,不怪你。往后余生,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哭,陪着你笑,与你制造出更多更好的记忆,把你对周岳的爱与恨冲得很淡很淡。
☆、终局
石门后面根本没有什么宝藏,有的只是一摞旧书,和两具棺材。
旧书大多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案上,只有一本被反扣在其他书的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大多数的书页已经脆到不行,稍稍用力,便如秋日里的落叶一般零落、四散。
“这是怎么回事?”王忆谙站在地宫当中,觉得受到了欺骗,“贺阆明明说,石门的后面有着天下至宝呀。”
天下至宝,又怎么会是这一摞泛黄的书卷?
韦圳将反扣在小案上的书拿起,大略地翻了一下。
与其说它是书,更像是一本札记,记录了主人那些被石门封上的旧事。
这石棺中躺着的是韦家的两位先人,两人是兄妹关系。
兄长是前朝的一位大儒,名叫韦修,他的名声连韦圳都有所耳闻。这人年轻时曾辅佐离景帝开创了离国最繁盛的时代,但却在名声最显赫的时候辞官归隐。
札记中写道,韦修之所以离开故土,来到这座孤岛,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两个人的禁忌关系难容于世俗,故而韦修放弃了前程,选择与妹妹隐居在此。
韦修的后半生在岛上生活,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一个常常出海来看他的侄子。后来他重病的时候将自己后半生写下的著作都交给了侄子,希望他能将这些心血带回故国。
但显然,侄子不知因为何种缘故,并未履行承若,只是带走了墓地的钥匙,并绘制了一张地图。
这处海岛的存在在一代又一代的韦家人当中口口相传,又渐渐模糊,到了韦圳这一代只是隐约听说过有先辈在某处海岛上留过什么东西,与其说它是先辈的遗愿,不如说它更像家中大人哄骗孩子的传说。虽然每一代人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这个故事,却没人真的打算去探究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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