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沈昕说过的话:洗脑针是什么?不是说根据去年新立的法条“洗脑”操作不合法吗?
白老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穿越联合执法局有最终解释权。
我都被他这话给流氓愣了: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办事,还跟我爸一样,老子一个人说了算?
白老板道:还是不一样的,机关单位嘛,特事特办要不止一个人签字。
我懒得跟他多说了,直接挥挥球:带我去见他,不然我就带你去穿越。
白老板道:他如今在光轮号上,你需要跟我回到船上去才能见到他。
这下轮到我给他翻个大白眼儿了。我说:你们带着五条枪,咋咋唬唬地来寻我,本来不就是想要带我回那船上去?这不挺好,你们求仁得仁,我自舍身取义。
这下站在白老板身后的几个哥们儿闹不住了,纷纷发出怪笑。其中有一个,咳嗽了两嗓子,嘀咕道:“舍身取义”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跟他们争口舌,两手拢着定位器,道:再废话我鼓掌了!
白老板没奈何,与我让出条道,说:是你自己要的!那就走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前路渺茫,我也不知道现在回船上到底能不能帮到“曹钰”,更不清楚张文笙爬山爬到哪处了。既然一切都过分渺茫,我心里想,到底要让自己恣意舒展,纵然事情失败,被他们抓起来打洗脑针,此刻心里也须抹得平。
故我一点面子都不给白老板,兀自两边手掌夹着那个时空定位器,左推右推如打太极。我说:
有这么跟少帅讲话的吗?懂礼貌吗?贞贞,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到我爸爸府中侍候过我,当时怎么做的,现在都忘却了?跟我说话,要记得说“请”。
美丽的晨光之中,宁静的洞庭湖畔,白老板就在我的跟前,面色铁青,似乎不解风情。他一只手脱开了枪,摆出个客气手势,捏着嗓子,压着气势,道:少帅,您请移步……
我自搂着我的宝贝救命球,冲他点点头,道:你不用觉得委屈,反正欺负完了你,我还是要回家当少帅的。你想见我,当面打我,怎么都不容易。你们这些人,我是知道的,是不可以出手打古人的。
第90章 隔窗看传奇发生
三十九、
我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见到“曹钰”:他坐着,我站着,彼此都是一身沐水,非常狼狈。
我们面对面地,在一个洁白无瑕的大厅里重逢。还有一群人把我俩围着,荷枪实弹,只要我稍不留神,他们就会设法一枪打在我的手上,逼我放开定位器。
这个大厅宛如环形的露台,一侧有巨大的玻璃窗,在我猜想,是刚好与悬崖齐高,因为透过它刚好能够看得到悬崖上的情景,而且似乎,离得很近。
悬崖上,京娘的双手仍是背剪着,有人试着帮她解开手铐,但是做不到。这毕竟是神仙弄的东西,他们摇着头,把她一个人撇在一边。
几个老妪唱着歌,带着年轻的女孩子们,手里端着竹篮,向着江面,撒下用南烛叶子浸泡过染成乌黑的糯米饭。
在我所在的地方,甚至能听到她们的声音。我不知这是怎样做到的,亦有可能这窗不是窗子,是神仙的照世镜。
我听见她们唱着歌,唱“驻足采来最费工,南烛育珠颗颗红,神仙往去无影踪,老色染米作青铜……”这是楚地人的风俗,祭祀要用青叶裹着乌饭团,仍到水里去祭水神。
她们唱得扔得好欢喜,仿佛旁边都没有多出来一个穿红鞋的少女。
这些事分明跟我无关,我听见那支歌,是那么快乐,小小的京娘蜷缩在石崖上,伏地她的头颅求垦,模样就像一头将死的羊。我眼睛忽然有点痛,我有一瞬间的短暂失神。
就在同一瞬间,白老板向我靠近了两步,他移动很快速,只是身材太魁梧,我还是发现了。
我赶紧攥紧了正在发光的定位器。我说你干啥捏?怕我累了想帮我拿会儿?
白老板没吱声,但也没退回去。
我说:你们凌老板呢?怎么不出来见见?
有人插嘴道:凌局长骨折了,在医疗舱里呢。
我还有点惊讶,立马看向始作俑者,就是被他们缚胸束手、用铁箍子固定在一把椅子上的“曹钰”。我不敢松开任何一只手,就用自己的下巴指指“曹钰”:他撞的啊?
方才那人又道:也可能是你太重,骑他身上一屁股给压的。
我有点自讨没趣,也不太明白他们直接领我来这里隔窗看祭祀,心里头转的是个什么意思。我看看“曹钰”,想给他点提示,他被抓到时可能挨了重拳,现在看是脸都肿了,反应也有点迟钝。
一时间,我在考虑,要不要扑向他直接拉他一起穿越就好了,若不是白老板离得太近,胜算还能再大。
我在思量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看!在那儿!张文笙!
我猛地扭头望去,真的看见他,原来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快的,他还在石壁中段,一刻不停地攀爬。
他隐蔽得是很好的,悬崖上的人暂时看不到他。只是要隐蔽着行动,自然影响了他攀岩的速度。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挪移着,在漆黑的岩石上,只是极渺小的一个活动的白点,随时一块落石、一只飞鸟,都可能突然干扰到他,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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