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乘客特意跑来告诉了林霰这个消息。
林霰听完,脸上的表情停顿了一瞬,然后才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何诗宜。
对方没等到她下一步的安排,颇为失望的离开了。
林霰捧着何诗宜的头,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叫她的名字,“何诗宜?”
何诗宜没有回答,身体却动了动,像是在响应她的呼唤。林霰的心缓缓落下来,低头将脸贴在了何诗宜的头顶。
“你别死。”她说。
没有人回答。十月的秋风顺着大开的车门穿过,在车厢里徘徊缭绕,竟带来几分萧瑟的凉意。
……
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警察和救护车伴随着警报声呼啸而至,让沉默的车祸现场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的带着工具下车,一部分留在路上,一部分顺着旁边的小路下来。立刻有回过神的乘客迎上去,将情况简单说明,指给他们需要紧急处理的病人。
在医生护士和其他人的帮助下,何诗宜终于被小心的送下车,放上担架。现场紧急救护已经做完,但她的身体情况显然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才能够确定。
林霰直到何诗宜被送上救护车,才同意让医生来看自己的腿。于是不久之后,她自己也被送上了救护车。
交警已经问话完毕,虽然司机昏迷着,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但只看三辆车的位置,经验丰富的交警们差不多已经将现场还原了。事故责任在上头那两位身上,不在他们。
但是这个面包车司机无证经营。这个原本抓住了也就是教训一番、罚款了事的情况,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复杂了。尤其是这辆车上还死了一个人,又伤了那么多,接下来的纠纷恐怕会很难处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到了上面,两边的人汇合,才知道,那两个并行抢道的司机,竟然都死了。
“麻烦了。”上救护车来问话的交警感叹道。他在这一行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情况,自然知道,眼前这个正是最麻烦的那一种。原本事故责任全在那两个司机身上,但他们偏偏死了。而面包车司机本来没有责任,但无证经营,就成了他身上的黑点,若是被对方抓着不放,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乘客之中除了何诗宜和另外那个撞到头的,其他人都清醒着。交警一一问话,到了林霰这里,不免有些惊讶。
因为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大部分人都很慌乱,那一瞬间的记忆基本上都很混乱,回想的时候也往往不能确定,犹犹豫豫、前言不搭后语。但林霰不一样,她逻辑清晰,语言简练,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慌乱。
尤其从其他乘客的话中,他还发现,竟然是这个小姑娘在第一时间提醒大家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小姑娘很了不起啊,你看起来很镇定?”他问。
“事情已经发生了,镇定下来才能尽力补救,减少损失和遗憾。”林霰说。
她的语气很平静,简直像是在背书。交警也不由一愣,不过他对这句话倒是颇有感触,“你说得对,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因为出事的时候太慌乱,一时想不开做了错误的决定,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比如那些肇事逃逸的司机,如果不逃走,把人送去医院,说不定就能挽救一条性命。但因为他们怕承担责任逃走了,受害者无人送医,也许本来还有救的人,就这么耽搁没了。
事故性质已经可以确定,所以交警也没有多说,问清楚情况之后就下车了。
林霰贴着何诗宜坐着,仍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从她那里借来一份力量。她靠着车壁,眼神却像是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看到那个英姿飒爽、一身警察服装的女人笑着对她说,“恐惧和慌乱是所有人都会产生的情绪,但是别让他们控制你,林霰。事情已经发生了,惊慌害怕毫无用处,镇定下来才能够尽力去弥补,减少损失和遗憾。”
“我会努力的。”她呢喃着说,像是隔着无数时间和空间在回应这番话,“妈妈……”
救护车很快返回医院,林霰原本还要跟去急救手术室,何诗宜的情况很严重,需要手术确定情况。但却被医生拦下来了。这位女大夫刚才出了现场,知道林霰和何诗宜的关系很好,苦口婆心的劝她,“你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多好。如果不想以后变成瘸子,就先跟我去处理一下。放心吧,急救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你现在就算去了,也只能坐在手术室外等待,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照顾好自己,别让你的朋友担心你。”
林霰被她说动,终于点了头。
她的腿拍了片子之后,情况的确不怎么乐观,为了让骨头重新长起来,需要往里钉一根钉子。林霰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手术,完全没有普通人那种对于自己身体里会多一个东西的抗拒。
但等手术结束,林霰发现自己还是被骗了。因为等她这边弄完了,重新包扎固定打好石膏,何诗宜那边早就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
她的伤看上去很严重,但万幸并没有伤到脊椎。所以实际上,反倒没有林霰那么严重。只不过遭受震荡又失血过多,一时醒不过来而已。
得到这个结果,林霰总算将提起的心放下来。
那位女医生特意将她跟何诗宜安排在了一个病房。——万幸两人都算是骨科的病人,又是一起入院,要安排在同一间并不难。
……
何诗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林霰坐在她的病床前,仍旧握着她一只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何诗宜一睁眼,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清凌凌的目光让何诗宜立刻清醒过来,“林霰?”她试图动一动,然后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而且浑身好像没什么力气和感觉。
“麻药还没有过。”林霰说,“你伤了背,只能这样躺着。”
“哦。”何诗宜回过神,总算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她挪动了一下身体,艰难的换了个姿势,然后才问,“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林霰迟疑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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