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抬起眼,眨了眨,看着飞机模型在风中打转。他明白,毫无疑问,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像费里西安诺,在这件事上有如此美丽的观点。“战争是仇恨。它把人们变成野兽。但爱让我们回归人性。”
一阵冗长的沉默,仅仅被他们轻声的呼吸和不时从窗外飘进来的鸟鸣所打破。费里西安诺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他低垂了眼,他的手不再动弹:“我非常想你,路德维希。”
“我知道。”非常……费里西安诺不知道有多么想。但一切都结束了,这就是现在,这就是永远。
“对不起。”费里西安诺听起来像是突然不肯定了,“我希望……我是说,我不……”
路德维希伸过一只手抚在费里西安诺背上,将他搂得近了些:“你不需要说任何话,费里西安诺。感谢你的倾听。”
“感谢你回家。”费里西安诺依偎在路德维希的胸前,尽管他不能感觉到它们,路德维希知道费里西安诺的腿缠绕住了他的双腿。但他能感觉到当费里西安诺低语时,他温热的气息撩着他的脖颈:“Ich liebe dich(德语:我爱你),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的嘴唇触碰着费里西安诺的耳廓,低声回应道:“Ti amo(意大利语:我爱你),费里西安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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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费里西安诺第一次在路德维希的怀中醒来。鸟儿在窗外唱着歌,柔和的晨光穿过窗帘,路德维希的胸膛贴着费里西安诺的脸颊平稳而有规律地起伏。一种无法言喻且不可避免的温暖、惊讶、光明的感觉,洋溢的快乐涌向他。就像每一滴泪都被遗忘,每一份心痛都消失了。费里西安诺伸出手触上路德维希的脸颊,看着他眼睑扇动着,继而那双蓝眼睛就开启了。路德维希眨了几下眼,他们眼睛被一个温柔的微笑点亮了:“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的心将一阵阵颤动传输到他皮肤上。“路德维希。”他的胃隆隆作响,“我饿了。你们德、国有意、大、利面食吗?”
“德、国?”路德维希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四下望望,像是在提醒自己身处何方。最后他了解地呼出一口气,又一次笑了,拇指刮着费里西安诺的脸颊:“是的。但不是早餐。告诉我——你还喜欢巧克力吗?”
费里西安诺粗声喘着气,蹦了起来:“早餐吃巧克力?真的吗,路德维希?哦我的天!德、国真是太好了!”
一整天,费里西安诺都感觉自己在飞翔。当他和路德维希在阳光小厨房里享用巧克力和咖啡的时候,偷暼和无话可说,还有当他们望向对方时,就时不时忘记他们在干什么。当路德维希解释他闪闪发亮的黑色轮椅如何使用,转动着轮子,移动扶手,最终妥协了,当他穿过走廊的时候,让费里西安诺坐在他的大腿上。当他们来到花园,漫步在基尔伯特几年前建造的一座美丽的住满鸟儿的露天鸟舍里时,与路德维希在一起的感觉是多么奇妙、怡然与美好。费里西安诺从没感到如此轻松,他生活中自然而然的快乐。
但现在,在这开阔的绿园里,当路德维希坐在那儿,身边围绕着三只吠着,跳跃着的大狗时,他站得远远儿的,费里西安诺开始感到有一丝不确定。路德维希又一次将球扔过草坪,当三只狗快乐地去追球时,看着费里西安诺:“它们很友好,费里西安诺。来打个招呼。”
费里西安诺坚持呆在走廊栏杆里,招了招手:“你们好,小狗。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路德维希短促地笑了笑。那是同样一种费里西安诺深深记得的发自内心的笑,但它听起来像是路德维希还不习惯:“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费里西安诺不自信地看着三只狗相互追逐着穿过草坪。一只是金色的,一只是棕色的,还有一只是黑色的,它们都还在欢蹦乱跳,汪汪的叫着,体型巨大。金色那只最先找到球,立马穿过院子跑了回来将球衔给路德维希。另外两只紧随其后。
“它们现在老了。”路德维希说道,从金毛狗那儿拿回球,梳理着它的皮毛。他骤然感到惆怅,“我走了太久,我错过了它们大半的寿命。但它们还剩下几年。”路德维希抚摸着狗儿长长的耳朵,用德语跟它说话。
费里西安诺感到他的皮肤一阵燃烧的灼热。他优秀的,善良的路德维希还跟费里西安诺记忆中一样美好,一样温柔。费里西安诺看着狗儿们挤在路德维希身边,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甚至几乎不能提醒费里西安诺他站在哪儿了。如果它们能使路德维希露出那样的笑,那也许它们压根就不是那么可怕……“他看起来不错。”费里西安诺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只金色的看起来不错。“
路德维希朝他微笑,费里西安诺的心回到了胸腔里。看见那一笑,任何都值得了。“这是阿斯特尔。我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是只小狗崽。他很温顺——他除了玩就是玩。”
费里西安诺强迫自己小心翼翼地向草坪迈出一步,紧张地看着附近的黑毛狗。“好吧,我就轻轻拍拍阿斯特尔。阿斯特尔看起来不像那只毛茸茸的棕色狗或者那只黑色的狗那么凶。”
“毛茸茸的棕色狗是布莱基(Blackie:黑人)。”布莱基试图将阿斯特尔推出小路,路德维希开玩笑地将那只狗又推回来,“她不凶。只是有点爱嫉妒,有时候。”
费里西安诺又靠近了一步,当布莱基跳起来将她硕大的前爪按在路德维希的胸上时,费里西安诺咬着嘴唇:“为什么这只棕色的小狗要叫布莱基?”
“我发现她被抛弃在一座老工厂里,当时我差不多十八岁。”路德维希稳稳地将布莱基的腿放到了地上,“她太小,躲在壁炉里,被煤灰弄得黑黑的,我就把她带回了家。”
费里西安诺感到恐怖,又上前一步,喘着气说道:“在壁炉里?可怜的小布莱基!好吧,我要拍拍布莱基。但那只黑色的大狗仍然很可怕。”
“这是贝尔利茨。”当黑狗最终到达路德维希身边时,他说道。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穿过草地跑回来。“他并不可怕。是的,他很大,吠得很响,他对陌生人有些害羞——但他非常体贴和忠诚,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他现在很老了,他在爆炸中聋了。”
费里西安诺把一只手按在胸腔,感到他的嘴唇在颤抖。怪不得可怜的贝尔利茨这么慢……“他聋了?哦,小狗!我认为我该拍拍贝尔利茨。”
路德维希再次笑了起来,让费里西安诺的心跳加快。他伸出手,微微歪了歪头:“那么,来吧。”
费里西安诺看着路德维希舒展的手,看着他微笑的脸庞,然后明朗地笑了。他怎么能那么傻气地害怕?他快步到路德维希身边,坐在他的腿上,三只狗争抢着引起他的注意。费里西安诺向贝尔利茨伸出手,它小心翼翼地用鼻子碰碰他的手掌,鼻子毛茸茸又湿漉漉。
路德维希用手臂环住费里西安诺的腰,将他拉近:“它们喜欢你。”他听起来很愉快。
费里西安诺快乐地点点头,他傻气的害怕完全消散了。当三只毛发松软的狗儿簇拥在他们身边,鼻子好奇地嗅着,尾巴欢快地摇着时,费里西安诺想知道他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他们可怕。他从路德维希手里拿过球,将它扔过院子。阿斯特尔和布莱基追逐着它,但贝尔利茨只是将头放在费里西安诺的膝头上。
路德维希的手连接着费里西安诺的手:“我告诉过你他们不可怕。”
费里西安诺快乐地舒了口气,吻了吻路德维希的头顶:“我们应该养只猫咪。”
路德维希只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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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在德、国花了一整个秋天。这个树林环绕的小村庄的确是路德维希曾经在那些意、大、利的山顶教堂的废墟间讲的那样。这里很温暖,很祥和,这里让人宾至如归。他们花了大部分时间在室外,不论是在乡村小路上,还是置身田野中,在凛冽的空气中和筛下来的阳光里。路德维希时常坚持自己来推轮椅,但只是有时费里西安诺推着他慢慢沿着鹅卵石铺的路上走,经过漂亮的商铺和尖顶屋,还有雅致的修剪整齐的花园。有几次费里西安诺本愿意爬到高大的白色城堡那儿,但它在那些台阶之上,他并不想去那儿而没有路德维希的陪伴,反正那可能也不是那么有趣。
所以,秋天就像一场梦一样过去了。但不是费里西安诺自战争以来,习以为常的麻木可怕的时眠时醒,这个梦很美,他永远不想醒来。费里西安诺对自己如此轻松便习惯了这在德、国的奇特新生活而感到惊讶。路德维希的祖父很严肃,但是友好——他几乎全然不想第一次露面时那样可怕。他给费里西安诺看他的老勋章,有时教教他德语,甚至让费里西安诺叫他奥德里奇爷爷,尽管第一次他对此的确看起来有些惊讶。让费里西安诺万分高兴的是,罗德里赫跟他们一起度过了秋天。在夜里,费里西安诺散了很久的步之后,他们会在罗德里赫弹钢琴时喝一种叫热红酒的辛辣的酒。他教了费里西安诺很多歌儿,关于梦想、未来和光明,但费里西安诺最喜欢唱的是他和路德维希的《Auf Wiedersehen, Sweetheart》。流金的秋日直到他意识到之前,就在无限的惊奇和快乐中已然过去,快要到冬天了。
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回意、大、利的前一天,他们花了下午的时间呆在当地的啤酒店里。费里西安诺现在已经来过这儿几次了,但他仍对这里和家乡小酒馆之间的差别感到惊讶。长长的木凳横在有雕刻花纹的笨重的桌子旁,彩色玻璃窗装饰着砖墙,这里甚至有一只鹿头挂在壁炉上方,尽管路德维希向费里西安诺保证那不是真的。编着辫子穿着漂亮裙子的女服务生端着一打啤酒杯穿梭于桌间,一支乐队在角落的舞台上演奏,音乐家们穿着背带和有趣的帽子演奏着闪闪发亮的大型乐器。
唯一让费里西安诺苦恼的地方是,他实际上不太喜欢啤酒。但这是个啤酒店,毕竟,而那是路德维希、罗德里赫和奥德里奇爷爷都点了的东西。他们状态正佳,所以费里西安诺踌躇地从他杯中抿了一小口,然后立即做了个鬼脸。路德维希看来要回敬一个微笑:“你可以要点别的,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侧头凝视着他:“但这是一家啤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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