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勾了勾嘴角,笑着没说话。
祁远在问询室里装神,黄毛的小弟们却一个两个都没兜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们干的缺德事倒了个干净,一股脑全推到了正在医院缝针的黄毛头上,把落井下石的戏码演的活灵活现。
有了证人证言,再有后街巷口的安防监控,事实基本已经清晰,除了麻杆儿和黄毛的两个小弟被拘留外,其余人在领受了警官们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后被悉数放了出来,并在派出所门口狭路相逢。
没人敢在警官们眼皮底下造次,黄毛的小弟们在充分用眼神和鼻音表达过愤怒后,就勾肩搭背地走了,剩下陶安然和祁远两个站在惨白的路灯下彼此相面。
对着一个不熟悉的,却一块干过一场架的邻居,陶安然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展开他们的对话。
祁远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没话找话地问:“你来步行街干什么?”
陶安然瞥一眼他脑门上贴的纱布,道:“买书。”
祁远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旋即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好学生。”
陶安然被西北风吹得眯了下眼,没接话,堪堪维持住了话少人猛的格调。
祁远喷了口烟,然后说,“走,送你回去。”
陶安然没动,祁远眉峰微挑,打量着他,神色间带着点不耐烦。他灭了烟,把烟屁股扔进旁边垃圾桶里,径自裹紧了羽绒服往派出所门外走去。
陶安然跟上去问:“这时间还有车去步行街吗?”
“干嘛去,没吃饱?”祁远说。
陶安然吸了口凉风,“我书包落那胡同了。”
祁远停下脚,转头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说:“早没了,去也捡不回来。”
陶安然看看他,耐心告罄,兀自提步往公交车站走去。
祁远低头看了眼手机,“你等等,离步行街下班还有半小时……你能跑动吗?”
陶安然不明所以,用脚掌感受了下自己的鞋底,说:“能。”
于是他们迎着刺骨的西北风当起了追风少年。
祁远边跑边喷着一团团白气道:“等公交慢,跑过去也就五分钟。”
“……”
数九寒天的夜里发足狂奔,还必须跑出一千米冲刺阶段的效果——刚转学,智商就跳楼自杀了。
十分钟后,冻得涕泗横流的少年们赶在步行街下班前分头买了书包和书,两人脚步没停,又一头冲到街尾跳上了末班公交。
末班公交总有几分都市特有的寂寞,零星几个人点缀在车厢里,要么头戴耳机屏蔽了外界,要么低头抠手机抠得风生水起。
祁远熟门熟路,两手不用扶扶栏也能走得四平八稳。他在前面领路,陶安然在后面跟着,两人从前门上车,一路走到最后面那排位置落座。
坐下后,祁远才终于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他偏头看向窗外不知疲倦的霓虹,自言自语似的,“你刚才突然蹦出来,就不怕被那帮混混打死?”
陶安然把书和书包甩在旁边车座上,“一不小心热血上头。”
祁远笑了声,“是么。”
陶安然转头看看他,“是,没有么。”
祁远噙着笑,不说话了。
他看着玻璃倒影里陶安然不甚清晰的侧脸,话到嘴边滚了滚,又懒得解释了——他那点“老谋深算”的计划憋在胸口里,想说又觉得没必要跟不熟的人的解释——他连麻杆儿都没说,跟陶安然更说不着。
后街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子徒有一副破败的外表,却不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恰恰相反,只要是还在那儿没拆走的钉子户,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管闲事界的大拿。
祁远早三天就踩过点,知道隐藏在高楼后的棚户区里大约哪扇窗后有人住,也知道哪个巷口安了监控。
他余下要做的,就是跟黄毛约地方了。
黄毛这人目无法纪惯了,根本就没把一个小屁孩和几个破监控看在眼里,所以祁远一说后街,他立马就答应了。
第一步计划成功,第二步全看命——说白了就是赌,看命运的齿轮究竟转到谁那一边卡壳。
祁远赌赢了,却万万没想到报警的是陶安然。
公交车嘎吱嘎吱地晃到站牌前,祁远被陶安然一胳膊肘撞得回过神,抬眼一看,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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