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根烟。”他说。
祁远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陶安然扬眉,“我试试。”
祁远摊手,“没了,就这一根。”
陶安然视线在烟身上绕了一圈,收回目光时候直接把这“最后一口粮”劈手抢了,然后往自己唇间一塞,过滤嘴上那一丁点微凉的湿润蓦地让他心尖上像被布锤砸了下——
陶安然一怔,耳廓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
祁远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同一个人抢了两次烟,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转身用手拢着打着的火焰,凑近了陶安然说:“来,大佬,小的给你点烟。”
☆、第 24 章
陶安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香烟这种“邪物”,当即被呛了个死去活来,恶心得差点把年夜饭从胃里倒出来。
祁远当时笑得像开了震动模式,把他手里的烟接过去抽了两口,在脚边摁灭了,然后说:“以后当你面不抽了还不成……拿命劝戒烟的你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陶安然立刻想反驳,可惜没说出口,等到了家,才不疼不痒地给祁远发了条微信,说:“别食言。”
祁远:“遵命。”
当然,陶安然也没太当真。毕竟祁远这人多数时候说话没溜,他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谁当真谁输——这是胡胖对他祁哥的诚恳总结,
躺在地铺上,听着曹晓飞熟睡的鼾声,陶安然又失眠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拧亮小台灯,摸出卷子,佝肩塌脖开始奋笔疾书——失眠两小时,做了一套数学卷子,重新躺回被窝的时候陶神总结:勉强挺划算。
一年一度的春节主要节目就是吃吃喝喝串亲戚,三项里面没有一项和陶安然的兴趣爱好沾边,况且他本身也没什么亲戚可见,曹家要走的亲戚又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于是,他就成了曹家最清闲的那个。
从初一到初五,陶安然在家肝完了所有的寒假作业,顺便还督促对门朋友把精品班的两套练习卷狗啃一样啃完了。
祁远过年这几天熬得堪比学霸们每学期的期中期末,连黑眼圈都苦出来了。
大年初六早起,他站在镜子前刷牙,刷着刷着就盯着自己眼下那一团乌青出了神,扪心自问道:“我这算什么,痛并快乐着?”
摸着良心说,陶安然坐他旁边认真讲题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但往往会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忘了那短暂的愉悦之后就是与函数和几何互相大眼瞪小眼的苦闷。
就这么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祁远感觉再这么下去,不是他疯就是陶安然得再折一条胳膊。
所幸,胡胖胖及时解救了他。
胡谦和李浩两个臭味相投的,从大年初三就开始坐不住了,约来约去把出去浪的时间定在了初六下午——上午陶安然要去炸鸡店。
蔡元朗在群里积极响应,高三的两位把几个小弟骂得狗血淋头,然而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再多不情愿也得闷头扎进书山学海。
毕竟高考的倒计时牌在咣咣往下掉数,这时候甭管是名列前茅的还是吊车尾的,都不约而同地被那条看不见的鞭子在抽着往前跑。
于是,群里剩下的几位莫名有了种唇亡齿寒的悲凉感。
前人的路就是他们的路,又窄又长的独木桥,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绕过去。
凄风苦雨的未来在向少年们招手,少年们决定用疯狂的玩耍来抵消对它的恐惧。
众人在群里约好了地方,胡胖和李浩离的不远,一块儿出发,张天桥独自出动,祁远骑车去接陶安然,蔡元朗因为要串亲戚没去炸鸡店,所以到公园门口跟大部队汇合。
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正好午饭后,犯懒犯困的那个反人类时段。
陶安然交班的时候,祁远踩着点儿把车停在了马路边。
“先吃饭。”祁远拔了钥匙,像知道陶安然要问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来得及。”
陶安然早饿的前心贴后背,既然他说来得及,那当然没意见。
两人就近挑了个小馆子,一人要了一盘炒牛河。
吃到一半,祁远问:“什么时候拆石膏?”
陶安然:“下周三。”
祁远一笑,“正好,开学了又是一条好汉。”
陶安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夹河粉的筷子在牛肉片上一顿,“一直没问你,你介绍那家教的朱姐是你什么人?要是亲戚那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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