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胖胖有一瞬间是窒息的,脑神经集体跳起了踢踏舞,先是闪过了去年祁远喝多了瞎逼吹的那个场景,紧接着是杨亮在种太阳基地和那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情形——他这枚硕果仅存的发小,就这么弯了?
这世界有点魔幻。
下一刻,胡胖胖猛地转头,一双眼紧盯着李浩后脑勺,仿佛要在上面凿出俩窟窿来。
胡大胖:这逼知道吗?
祁远琢磨了片刻,回道:不好说。
不好说是几个意思?
胡谦深觉自己小小年纪就有秃头的危险——交友不慎。
合着祁远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把性取向过于小众当回事,没打算藏着掖着,别人爱知道不知道。
看不出来当然皆大欢喜,看出来也毫不畏惧,胡谦深吸一口气,对他挑起大拇指:您可真牛逼。
祁远一笑,过誉了。
笑完,低头很顺手地帮男朋友揉腿,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应该。
——反正手和腿都在桌下面,谁没事在桌底趴着。
也不是,仿佛曾经有首歌唱的就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说不好是什么癖好。
捏到一半,忽然被陶安然半路把手给捉了。细长的手指摁在他腕骨上,指腹微凉,却仿佛带着小火苗,从他手腕上一路烧过去,让人躁得慌。
这个年纪啊,真是随便搭搭手都能撩出火。
祁远慢慢呼出口气,低声在他耳边道:“怎么了?是不是捏疼了?”
陶安然把他爪子拎到一边,说:“西门那边两桌人已经盯了咱们不下五分钟了。”
祁远手一僵,旋即抬眼看过去,正对上那边交头接耳叽叽歪歪的七八个人。他皱了下眉,和陶安然拉开一点距离,不动声色轻轻把他腿放下了,然后轻声问:“你很介意?”
陶安然迎上他的目光,“说不上介意,但也不想因为这个被人指指点点。”
祁远看着他,忽的一笑,说:“知道了。”
陶安然却有点困惑,心说他知道什么了?
接下来的这半天里,祁远整个人都不大对劲,像是被摁了重置开关,一秒钟回到初始状态——陶安然第一次碰见他跟别人打架,就是这么一张冷到骨子里的脸。
下午祁远还有跳高和百米,张天桥赵翔他们也分别有项目,就连弱不禁风的孙不凡都报了跳远。
陶安然瘸着一只脚,趴在栏杆上,当了个安静的看客,旁边胡胖胖热情高涨,甩着校服给高二六的同学们加油鼓劲儿。
祁远站在跳高场地边,远远向陶安然这边看过来。
陶安然两条胳膊撑在热得有些烫手的铁栏杆上,下巴搁在胳膊肘上和他对视。
实际上,以他们现在这个距离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能从外形分辨出是自己要找的人已经相当不容易。
但两人不知怎的就是较上劲了,几乎有些凶狠地盯着对方,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拼命一样。
陶安然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仿佛是心里有某种粉饰过的东西突然被揭开了美好的伪装,露出了不堪的内核,他既愤怒惭愧又闹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知道看着祁远的时候,那种纠结的滋味几乎达到了顶峰,抑制不住地要冲出来。
很快,祁远被叫到了等待区,陶安然看着他的准备动作,一直还算平静的心忽然蹦跶到了嗓子眼,大有要从嘴里离家出走的态势。
他站直了,紧盯着那个高挑矫捷的身影,从视觉传递到内心,是满满的饱胀感,像是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了,哪怕前面那位同学也是一样的弹跳力惊人,可他就是觉得不如那个人耀眼。
他的助跑、起跳、过杆,每一个动作都像被精确计算过的,非常完美也非常……帅。
陶安然嘴角轻轻翘起来,拿起一直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手机光明正地偷拍了一张。对面人似乎有所察觉,顶着阳光转回头,两手插着口袋,冷酷的表情里带着些无奈的纵容。
照片出来的效果意外地好,干净利落的少年,披着淡金的光,朝气蓬勃。
糟糕的是,这位少年可能有点生气。
“陶神,你发什么勒嗯……啊,拍的老祁啊,还挺……帅。”胡谦凑过来,往手机屏上瞥了眼,顿时又想起祁远中午在食堂说的那一串骚话,感觉有点牙疼。
陶安然转过头,眯眼打量了一番胖胖,“帮我个忙吧。”
胡谦笑眯眯的,“你说。”
“帮我和祁远请个假,我俩早走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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