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看要到十二月份,江州还没下过一场雪,但气温已经开始迅速下降,零下十几度成了常态。
教室里的暖气足,在室内穿个卫衣就够了,但出门之后裹上羽绒服都觉得冷。周五的晚上,终于熬到十点钟下了晚自习,夏隽在校门口和戚燃、卫杰分开,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夏执鸣。
他倚在车子旁边抽烟,看到夏隽过来夏执鸣把烟夹在手里。
夏隽和他已经一个月没见过了,夏隽走过去,听到夏执鸣说道:“下个月初回镇子上看看,三号我接你一起。”
“我还要上课。”夏隽说道。
夏执鸣盯着他看,那眼神簇了团火似的,他说道:“有课就请假。”
“下个月老师不给假,我们……”
夏执鸣扔掉了手里的烟,火光在地上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他逼近了,说道:“有课?有课就推掉,你爷爷奶奶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连他们的忌日都不肯回去,他们养你为了让你来当白眼狼,啊?”
夏隽不想和他做无效的沟通,他想走了。他没犹豫转身想走。这刺痛了夏执鸣,他被激怒了忽然拽住了夏隽的胳膊,“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
夏执鸣咬牙切齿地说道:“夏隽你这是不孝!”
夏隽几乎要窒息,这世上唯独夏执鸣没有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脑袋发烫,浑身都是热的,呼吸的时候嗓子很痛,他大声地反驳道:“有你这样的爸爸,我宁愿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不孝。”
他说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但那快感和痛感是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他无法分辨到底是快乐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夏执鸣的表情扭曲了,在下一瞬间扬手甩了夏隽一巴掌。夏隽的脸被打偏了,他沉默着低着头看到他的血滴在了地上。
他全身的热度都随着这些血流出去了,他神奇般地自愈了,一点也不想哭,只是在想——
他和他的父亲应该互相放生。
第34章 无所遁形
夏执鸣道歉了。
他的脊背又弯曲起来,脸上有着痛苦的神情,他似乎被他和夏隽之间的血缘关系折磨得痛不欲生。他想补上多年之前的缺口,可是这缺口他越是想要弥补就崩塌得越快。即便他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裂痕如蛛网一样层层扩散的速度,更何况夏执鸣只是个擅长使用“专权”手段来维护家庭关系的成年人——
夏执鸣鲜少在家庭上耗费心神,长久以往弊端便暴露出来,他悲哀地发现除了用“专权”来示好之外,他对夏隽束手无策。
于是夏隽说他要回去,夏执鸣佝偻着身躯站在原地没动让他走了。
江州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是这个时候开始下的,毫无预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没风,所以雪越下夏隽越觉得热。他在小区的路灯下面用纸巾擦他脸上的血,止不住似的,血又滴在地上薄薄的一层雪上,雪就被它的热度融化了。
夏隽等止住了血才往单元门走,旧小区没有电梯,走廊里的灯泡前几天坏了,他还没来得及换。
走到家门口,他恍惚看到有个人影。
夏隽跺了跺脚,上一层的灯光漏下来,让他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哥?”夏隽一愣,迅速低下了头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他怕戚江渚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而且他也不知道他脸上还有没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给你发了消息。”戚江渚说道。
“一直没看手机,”夏隽拿着钥匙打开了门,他没去开灯,脱了鞋就往浴室跑,对戚江渚说道:“哥帮我开下灯。”
说着已经紧紧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夏隽拧开水龙头掬着水洗脸,片刻后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他自己。夏执鸣的巴掌声势浩大,大半部分打在了他的鼻梁上。他认真看了会儿,确定只有脸颊上一小块红痕,洗掉了血迹看不出来什么。
夏隽喘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水出去了。
戚江渚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件衬衫。
夏隽被夏执鸣激起的愤怒只有一瞬间,随后精神上就空虚起来,没什么实感。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他对夏执鸣是完完全全的恨,他的成长没有父亲和母亲的参与,到此为止没有一个可以倚靠的亲人,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想也没有用。
他在小镇的时候,想夏执鸣能回来,想汪婧可以解救他,想未来的某一天他可以避开流言和攻击……
夏隽从未停止过期盼,但无一实现。
夏隽站在厨房门口,手和脚都是冷的。他是被夏执鸣一巴掌甩清醒了,夏隽心想。
他渴望的,没有人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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