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左边。”江浮说。
连清忍了几年的疑问了,“为什么我一定要睡左边?”
江浮不说话,连清就知道他是不想说了。这人总这样,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也这样,遇上不想聊的话题就沉默。
“好吧,”连清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两人躺进各自的被窝,他穿着灰色的睡衣,江浮穿着黑色的,加上江浮这两年长的快,是个成人了。乍一看还挺像两人穿着情侣睡衣睡觉一样。
连清关了天花板上的灯,留了一盏床头灯。
“港港,我们聊聊。”
江浮原本仰躺着,听他这么说就转个身朝向他,“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连清说,“你想参军吗?”
江浮觉得自己可能猜到连清想说什么了,一起生活的过程中,不只是连清在了解他,他也在了解连清,“想。”
“为什么?”连清问,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喜欢安逸的生活,“是因为关邑叔叔吗?”
江浮想摇头,但他摇了才想到自己是侧躺着的,这一摇头就跟故意把脸塞进枕头里撒娇一样,果然连清也注意到了,他勾了勾嘴角,到底给这个很要自尊心的刚成年的小孩面子,至少没笑出声。
江浮闷闷的说:“不是。”
他说:“想保卫帝国。”
连清被他的思想觉悟之高震惊到了,社会主义教育竟然这么有力量?
江浮其实自己也觉得这话有点跟作秀似的,说保卫就保卫,哪这么简单。但眼下为了糊弄连清,再臊的话他也说了。
如果年纪再小一点他就会说实话——在孤儿院成长的江浮只想保护自己,现在你面前这个江浮想要保护你。
现在这个江浮不是以前那个江浮了,这个江浮在连清的羽翼下长大,连清给他爱与呵护,他却因为爱与呵护长出了软肋。成年交给他的道理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退缩,他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了,他明白自己在意连清的想法,他不想看到临清失望的眼神。
而且这个还差几小时迈入成年人行列的男孩到底还是个未成年人,尚未摸清的情绪与感受把他折磨的够呛,他翻来覆去的想,想不通就是折磨自己。
连清说:“这个目标很远大,但是你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你可能要在那个地方磨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磨的出头,很累,很辛苦,很残酷,但你还是要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
“我希望你再三考虑,反复考虑,你得问问自己能不能坚持,”连清说,“我不是在怀疑你的信念,我只是希望未来的你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江浮低低的嗯了一声。
连清把他颊边的额发抚去,他也不想在江浮生日这天跟他说有点沉重的话题,但时间紧迫,关邑最近已经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思了。
他想到关邑也是一阵头疼,关邑这人也是藏的好,当初来找连清说是为了帮他解决麻烦,其实呢是自己PTSD了。
说到这连清还是一肚子火,要不是前几年,关邑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把自己和战场的消息隔离开,再加上越来越奇怪的举止,他根本猜不到这样一位大元帅居然得了PTSD。
这病说起来不严重,其实也很要命,把这位威名可以吓哭小孩的元帅折磨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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