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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江井。

江井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直径走回桌前。江井被一群男人围住，拉着坐下接着灌酒。江井只是笑着挨个回敬。江井跟他一样，是陪酒的。不过他似乎不是酒吧里请的兼职，更像是被这一批客人叫过来陪酒按小时收费的那种牛郎。

方明觉得好笑，把他前女友抢走的所谓的暖男居然是别人的陪酒牛郎。

江井正被几个男人捏着嘴巴强行喂酒，男人骚动的手掌在江井大腿上来回摩挲。江井很白，很瘦，脸蛋上干干净净，谁能想到这样的小白脸居然能是被几个男人玩弄的玩具。

方明没多看几眼，回到了自己桌位上。随即又被几个女人拉扯着喝酒。

不知是过了多久，耳畔围绕的琴声已经消失，吵杂声也渐渐消退。这桌女人终于是玩累了，她们给了方明一千块钱的小费。方明甜甜的笑着，把这群女人送走。按照酒吧的规矩，兼职陪酒小费要给酒吧四成，方明掏出四百老老实实交给了前台。方明自然是心疼着四百块钱的，没办法，给别人打工就是这样，以后有出息了能自己当老板才是最好的。前台给方明结算了当天的酒钱提成，加上原本的六百小费，方明这天晚上赚了一千三。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方明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有点飘。已经没办法再骑车回去了，方明决定奢侈一把，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的家是他爸爸留给他的，他爸走得早，他妈很早就改嫁了。其实方明的妈妈也不容易，为了讨好新老公她很少和方明见面，自从方明上了大学以后基本一年都很难见一次。每个月给方明一千的生活费，他妈妈没工作，这一千还是她求着老公要的。方明从来不为难他妈妈，就算没钱了整天啃馒头做兼职，也不会给他妈多打一个电话要钱。

方明住的房子很小，一厅两室六十个平方，从高中开始就是他一个人住，他也早就习惯了。

方明累得摊在床上，他很饿，饿得仿佛能吃下一头牛，最终困意还是战胜了饥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下午，方明这个面朝东南方向的房间，上午进阳光，下午就是背光。整个房间非常暗。胖胖四脚朝天睡在床角。胖胖是方明养的那只暹罗的名字，据说暹罗长不胖，所以叫他胖胖，没想到这一叫还真给他叫胖了，胖胖肚子上两坨肥肉摊在腰两边。方明坐起来捏了一下胖胖的小肚腩。

“你也该减肥了。”

胖胖不开心的甩甩尾巴，换了个姿势睡觉。

方明叫了个外卖，昨晚赚的钱够他快活一段时间了，为了犒劳一下自己还特意多点了几份肉。

吃完饭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下午的一节选修课直接被他翘掉，平时的方明是个会按时上课的人，除非遇到这种宿醉的情况。起床喂猫铲屎，冲了个澡，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方明坐在床边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今天要去健身房打卡，毕竟已经坚持一半了，中途放弃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这人只要一懒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落日的余光照在脸上，正是晚高峰的时期。街道上全是来往的车辆和人群，方明去健身房的路上有一家彩票店，那是方明以前经常光顾的店铺，后来对彩票没什么信心后就再也没去了。方明想起家里还有一张投了二十倍的彩票就是昨晚开的奖。抱着反正也买了过路顺便看一眼的心态，方明来到彩票店门口。

老远的就能看见，彩票店门口围了几个人。那几个中年男子正对着店铺招牌上的一条横幅指指点点。

“这也太幸运了吧。”

“A市都多少年没出过一等奖了，况且还加了倍。”

“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来买的。”

方明停下脚步。

头顶上红色的横幅用金灿灿的漆喷出了几个大字（恭喜我店开出一等奖，二十倍！）

方明的心跳加快，那张被他夹在书里的彩票正好是追加的二十倍。他快步走进店里，店里墙面上最后一排就是昨晚的开奖结果。这几个数字方明记得十分清楚，这就是方明之前一只在追的号码，那张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彩票也正是这个号码。

脑袋一蒙，方明感觉有点眩晕站不稳。

“老板，请问一下这个中二十倍的人来兑奖了吗？”

方明强压着颤抖的身子，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

坐在电脑前的老板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这等大奖不用在我这里兑。得到福利中心兑奖去了。”老板长舒一口气“这个横幅就是为了给店里舔舔喜气，这可是我店里出的第一个一等奖啊，而且还是二十倍。这……这太走运了。”一想到能给店里带来不少人气，老板就激动地口齿不清。

方明的脑袋还在发懵，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里。途中不知道撞了多少人的肩膀，闯过的红灯逼停了多少辆车。

钥匙成功在锁芯里扭转一圈，方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书还在，书里的彩票还在，熟悉的号码后面一道醒目的二十倍。

方明颤抖的手指就快要抓不住这张纸。

一张五百万，二十倍……一个亿！

一个亿……一个亿……

如果给你一个亿你会选择什么？

方明脑袋里突然唤起一道记忆，那晚他躺在床上刷手机，一条朋友圈给了他这个选项。

方明像着了魔似的打开手机朋友圈，疯狂的往下刷。一直刷到上个月的动态也没再看到那条朋友圈。

随即方明又开始翻找他通讯录里几十个好友，那个漆黑头像里面藏了一只乌鸦的人也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明坐在床榻上愣了很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一个亿的事实，方明两只手捧着脸，抽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