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狼首耳钉。卢法斯买下它,只因为克劳德的视线曾稍稍在上面停留,他很会察言观色。不出他所料,克劳德摩挲了一阵,然后——
“等等等等——!”卢法斯目瞪口呆,克劳德直接把耳钉扎进了耳垂里,看得他肉疼,”这下安吉尔要看我更加不顺眼了……”他扶住额头,不去看克劳德平静地抹掉血珠。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这孩子在想什么,这种程度倒没关系,但他总是很担心克劳德对身体无所谓的态度遇上更危险的情况。也许以后应该把克劳德调到自己手下做事。
这个小插曲似乎奇异地令少年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克劳德终于主动开口了,“你对宝条怎么看?”没什么好掩饰的,这种问题根本没法委婉地问。
“宝条……既是疯子也是天才。”卢法斯揣摩着这个问题的意思,他和宝条博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通常被这么询问的时候要适当保持中立,一点点倾向都有可能导致话题的终止。他斟酌措辞,”神罗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他主导的特种兵项目,虽然我个人对他没什么感觉,不过他确实很重要。有问题?”
克劳德摇头,这个摇头令卢法斯产生了一点动摇,他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但愿没有。“没什么……关于特种兵计划,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你那个诺言还作数。”
“不会是叫停计划吧?”卢法斯半开玩笑地说。
克劳德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开始思考如果真的是这个愿望要怎么办。他当然不介意和总裁杠上,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可是现在还有点早,损失太大了。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损失。
所幸克劳德看了他一会,最终垂下视线。“扎克斯?菲尔。我希望他永远成不了特种兵,最好能把他赶出神罗。”
“……”卢法斯没接上话,他皱眉思考了一阵,“那是谁?”
“他是安吉尔最近非常照顾的士兵,他们关系非常好。但是我不能接受家里多出一个新成员。”念诵着杰内西斯的说辞,克劳德竟稍微有点感激他,“安吉尔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卢法斯支着下巴。虽然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但并不妨碍他们沟通。他懒懒地挑起一边的眉,十足的挑衅意味——谈判留下的坏习惯。“你先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你不答应就算了。”
“我答应我答应,这才多大点事,一个士兵而已。”卢法斯抬手安抚又变得焦躁的少年,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如果你这么不想见到他,我替你处理掉怎么样?”有时候就得迂回点才能听到真话,而卢法斯再擅长不过,他只是平时不这么跟克劳德说话而已。
“……随便你。”
哟呵?不上当?卢法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他摸出PHS,熟练地从通讯录中划拉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一边敲着桌子等待一边打量着克劳德的表情,说起来那个耳钉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还是过了,克劳德并不是他这样的不良少年。“曾,是我,有一个人需要你们处理——”
PHS忽然被克劳德夺去。他跪在桌子上,餐盘被推到地上好几个,但因为厚厚的地毯所以没碎,只是一地厨余很难打扫了。卢法斯摊手,无辜地朝克劳德笑笑。
屏幕是黑的。早被雨淋坏了。
“你明明挺喜欢那个扎克斯的,又在害怕吗?”害怕失去,就像那时面对母亲一样,这一套卢法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当然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肯定听不进去。这样好了,我找个理由把他延期一年,一年后你还是这个想法的话,我会赶走他的。”
克劳德怔怔地站在椅子上,“有这么明显吗?”
卢法斯点头,“你比你想象得要愚蠢得多。”然后他又摇头,装模作样地开腔道,“不过这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安吉尔那种老实人大概是看不出来的,你还可以再努力一把,亲爱的弟弟。”他绕过桌子,绕过一地狼藉,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然后把空间留给他一人。
门外蹲着个提桶的青年。
他们是在餐厅遇到的。卢法斯想知道是谁把他的宝贝弟弟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于是基地的负责人就把扎克斯指给他看。卢法斯当然认得他,他连克劳德同班的二十四个小鬼都记得,被安吉尔青眼相加的扎克斯又怎么可能错过。在去洗衣房领衣服的路上卢法斯谨慎地和他交谈了会,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复杂。
以他们的智商搞不定的复杂。
“我不明白……”扎克斯轻声说。
卢法斯下意识去摸烟,才想起来泡了水的烟包早被扔了。他示意扎克斯跟他走一趟。
“我也不明白。”卢法斯走在前面,即使没有旁人也把背挺得笔直,“难道傻瓜总是比较招人喜欢吗?”
“……”这家伙有点讨厌啊。
“反正就这样吧。”他满不在乎地总结道,“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想怎么做也是你的事。但是我不建议冷处理,因为延期是真的,如果你不能说服克劳德,测试就会推到明年,成为特种兵就是后年的事。那时候如果他还没想好,还会继续往后延。”若无其事地说着威胁的话,卢法斯笑眯眯地朝自动贩卖机塞了张纸币,“我请客,随便拿。”
扎克斯摇头,“不,问题不是这个。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我。”
克劳德并不是出于厌恶才要将他逐出神罗的,知晓这一点,虽然还是有点气,但是扎克斯也就没往心里去。军队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扎克斯早已学会要如何适应恶意,和它们相比克劳德的事不算什么,顶多有点麻烦。
然后他开始感到可怕。
换衣服的事不是任性。如果克劳德能背着和他一样体型的女孩走上十几公里的路而不是抛下她,那么他显然不会因为一点寒冷就要求别人脱衣服。否定了其他可能后,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是真相。
“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然后我发现其实没有原因,他只是有病。”卢法斯丢了罐啤酒给扎克斯,也坐在了公共休息区的长椅上,劣质香烟升起缭缭轻烟,“他可以为了随便什么人去死。我想和童年经历有关。也许对他而言活着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没什么乐趣……我建议过安吉尔别再让他去学校了,他在那里就像个游荡的幽灵,无法和别的小鬼接触。然后我差点又被安吉尔打一顿。”
“又?”
“嗯。因为一些前科。”不打算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卢法斯语焉不详地一带而过,“但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不幸,所以至少要让别人幸福。虽然他概念里的幸福对别人而言可能有点偏差。”
“是很大的偏差。”扎克斯苦笑着。他开始觉得这件事很难了,难怪安吉尔总是很担心他,“我该怎么做?”他问卢法斯。纵然他们身份上差距很大,并且两人一点也不熟,但是既然卢法斯主动告诉他这些,一定不介意说得更多。
“逼他。”卢法斯认真地说,“对他温柔没用,只会把他推得更远。你得把他逼得无路可逃,才有回转的余地。”
扎克斯扬起眉毛,觉得这个回答简直匪夷所思,不会是在诓他吧?“那你怎么不去逼他?”那个知心好哥哥是假的吗?说起来,亲爱的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卢法斯拍拍扎克斯的肩膀,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下不去手。如果你变得了解他,你也会的。”
[1]比尔,陆行鸟牧场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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