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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君……？不对，那是——

“Deus？”

“比我预计的还要快。”Deus抬手撕开阻碍他行动的裂隙，将天野雪辉从核的内部拽出，神明垂着双红眼睛将他打量一番，忽然仿佛感叹着什么般开口，“拥有这么好的资质，却主动放弃神座。真是可惜了。”

天野雪辉干咳一声，权当没听见Deus这声充满遗憾的言语。他囫囵地瞥了眼跟前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不太适应地移开目光：“我能问问为什么我会在神核里吗，还有那个一周目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Deus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结晶状的神核，直到两颗核重新融为一体才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一周目的天野雪辉一直呆在我妻由乃的核内，而你本来也该就那样在幻想世界里消失掉的。本该是这样的，但是——分歧产生了。”

当时眼看就要魂飞魄散的天野雪辉和我妻由乃的神核内部的“他”产生了共鸣，被吸入神核内部，最终还顺利吸收掉一周目的残魂勉强补全了自己。

“没想到你竟然又一次创造了奇迹，雪辉君。”Deus手一握，将核重新收入体内，“日记战即将结束，继承者出现后，我将彻底消失。因此，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平静地开口，像是征求天野雪辉的意见般注视着他，“你已经无法回到这具身体，我消失后，它也会跟着湮灭。所以……”

【你是决定就这样消失还是——利用我的剩余的力量去某个不知名的周目补完因果。】

神明淡淡地给出两项选择，酒红色的瞳孔躲在阴影中若有若无地闪烁着。

天野雪辉不可遏制地怔在原地。

Deus面上无喜无悲，只是单纯地注视着他跟前那条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灰飞烟灭的浅色影子，耐心等待对方最后的选择。

“不知名的周目？连你也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天野雪辉才缓过神。

“这个不能说。”Deus微微眯小眼睛，转而打量一番黑发少年，“毕竟干涉平行线和另一个我稍微进行了点交涉，对方希望能保密。不过——”他勾起嘴角露出抹玩味的弧度，“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得知，那便又是另一回事。”

这回是漫长的沉默。

“那……秋濑君他……”天野雪辉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最想要得知的一点。

Deus却是好笑地瞥过他慌乱的蓝眼睛，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般给出答案。

“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他就好。”一直以来你们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天野雪辉浑身一颤，只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他再次抬起眼睛，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我明白了。”少年轻声说道。像是在回答Deus，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就会去实现它——！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存在’于这里的理由。”他攥紧拳头，目光清澈又坚定，“Deus，我要去那个不知名的周目补完因果。”

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未知数，但是现在的话，能够明白。

即使走上充满绝望的痛苦之路，他也会选择“生存”下去，为了再一次和最重要的那个人相遇。

“他走了吗。”

空阔的空想空间里，忽然响起少年的平静的嗓音。

Deus似有所感，他微微侧过身扫视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少年侦探，嗯了一声：“你竟然还能找回来。听你这么说，关于雪辉君的事你调查到的可还真不少。”

秋濑或站在原地，酒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逐渐暗淡下来。

还是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时空漩涡闭拢。是谁进行了周目转移简直显而易见，只是，还是没能传达到。

他微微阖上少许双眸，短暂的沉思后，他重新开口：“Deus，做个交易吧。”

“哦？”Deus似乎对他的话题起了兴趣，“你这么做无非是不想放弃雪辉君。不过，我对你口中的‘交易’很感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雪辉君能去的周目其实并不多。仔细想想的话，其实只有被干扰的三周目和——我最初和他相遇的那个1.5周目。”秋濑或分析道，“同时这两个周目也没有‘我’的存在，因此，如果那两个周目的你想要重新监视不安定因素必定会重新创造‘我’。”

Deus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没错。所以，你是想——”

“是的。”秋濑或颔首，“现在这个周目游戏即将结束，也已经不再需要‘我’，我认为没有比我更合适的监视者了。”

少年面前的神祇神色莫名地注视着他：“真是没想到，作为‘数据’的你遇到雪辉君后竟然会产生‘意志’。”他转着眼睛思量少顷，忽然点了点头。

“其他周目的我的确会很乐意见到你，只不过——”他说着，话锋忽然一转，“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坦白，现在我的力量所剩无几，不能把你完整地送过去。”

在穿越周目的途中，必定会丢失某些数据，最糟糕的情况，毫无疑问，就是连自己为什么会去那个周目的理由都会“忘记”。

秋濑或神色未变，他默默听完Deus的警告才缓缓开口：“创造出我的时候，你不就给我下了个认死理的定义吗，我不会因为这点就停下脚步。”

在失去天野雪辉后，秋濑或想过很多。曾经他一直自诩自己头脑聪明，什么事都“只需要雪辉君相信自己”就可以，“只要雪辉君把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也正是这种可笑的心理让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野雪辉被黑暗吞噬。

但还好——

他还有机会。

“我也要相信雪辉君才行。”他说着，嘴角微微上翘，眉目间带着极致的温柔。

一旦做好决定便朝着目标奋力追赶的天野雪辉就是这样耀眼的存在，秋濑或早就对此心知肚明。就算他真的忘记一切，甚至有可能会导致他们再无交集，但这是他、也是天野雪辉共同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