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手掌抚上了面颊,粗糙却暖,随即唇便覆了下来。
仇猰总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行动,像一名暗夜里衔枚蛰伏的斥候,遽然来到身畔,狂热地掠夺一切。(删)
覃婴被按倒在枕上,十指相扣,一身的难为。
仇猰没有跨上去,满目狂澜,哑了嗓:“今晚不弄你!”那是他在厕间里说过的话。
“你是我的妻!”这是覃婴方才的自认,“记住你自己说的,你是我的妻,这辈子,你只是我的妻!”
烈吻吮去眼角挂住的泪,心灰意懒,全都罢了!
第6章 八、
八、
说蔺氏此番前来别有用心地在随行人员中夹带了两名美娇娘预备塞给不听话的次子做小妾,确然不假,只不过她自己是没有明目张胆跟仇猰提起的。更何况抵达当日就起了那么大的冲突,仇猰手段狠辣杀人都敢,老太太纵使性子泼蛮,到底忌惮仇猰的脾气。于是自作聪明地使了招暗度陈仓,有事没事差那两个丫头打着自己的名义去寻仇猰,一时唤他伴母游玩谈心,一时送他些织物吃食,一应说是那俩的手艺。
不同于承蒙祖宗荫蔽加官进爵的王公子弟,仇猰当这个大将军是实打实“斗”上来的。战场上运筹帷幄,朝堂中波诡云谲,没点儿洞悉和计谋,早死于权争被扒拉得九亲不存挫骨扬灰了。自然一早识破了老太太的如意算盘。
依仇猰的处事习惯,敢同他动心眼的基本就是矜墨那名同伴的下场了。且只有更坏不会见好。不过屠兕劝他稍安勿躁,既然老太太不点破,他索性装傻充愣,叫了应着,给啥接着,入口的东西仔细着些。真叫那两个爬上了身,又能如何?凭他仇猰还在乎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在乎人言可畏么?
话虽如此,可仇猰仍吊着脸颇为不快。倒非觉得这些人诸般算计实未将自己放在眼里,而是气恼他们明知自己已有妻房还行下作勾当,简直是不拿覃婴放在眼里。他们就是欺负覃婴。欺负覃婴的都该死!
所以他当晚突然大发善心,不“欺负”自己的夫郎了。结果哄得不得法,覃婴反而伤心起来,惹得仇猰自己更不高兴了。
翌日早起去过卫所机要处料理完公务,兵也不练了,居然径直回了家。
料不到大将军破天荒回来得早,府中人虽觉纳罕,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唯有矜墨这里稍显慌张,担心适才无故哭过一场的小郎君被将军撞见,恐惹口角。却不想,仇猰只在院中站着,将矜墨叫到近前问了三件事:老太太那厢是否遣过人来?獬儿因何半夜啼哭?自己常买绿禾园的米糖是谁告诉给老太太的?
矜墨听一句抖三抖,待仇猰问完她径直扑跪在地,瑟瑟不已:“将军饶命!是婢子错了,婢子不该隐瞒将军,婢子知罪!”
仇猰背着手,并不降罪,只要她:“讲!”
于是矜墨终于吐露,老太太虽不加刁难亦不曾往来此间,但三不五时总有两位和善的姑娘悄悄来到。并不言其他,只好生询问将军素日可有喜好的吃食,说是老太太想亲手做些糕点哄哄儿郎,借以缓和一番母子间的疏离。矜墨是个好性子的,想着人家只为讨好将军,并非为难小郎君,自己知道些什么,斟酌着能讲便讲了。其实她也不笃定将军爱吃啥,不过常见他提着油纸包裹几块米糖回来,想来是偏好的。
至于獬儿夜半惊哭,则是昨日耐不过姑娘恳求,覃婴顾念老人思孙心切人之常情,便同意乳娘抱着幼儿前往老太太处欢聚一时。走的院后僻静小路,未敢叫府中其他人尤其是管家翁瞧见。回来时小公子满面通红,倒是安睡了。乳娘支吾了几句埋怨,大抵是说老太太那厢人也忒多,谁都过来抱抱捏捏,小公子认生一直啼哭,她们居然还乐得起来,夸小公子中气饱满声音洪亮,是个福相。
又想必日间乏累,小公子呼呼大睡乱了作息,竟自午后一直睡到傍晚也不见醒转。乳娘不敢怠慢,来请示过覃婴,他亦担忧地抱过孩子来仔细察看,并未起热,呼吸也好,梦里还吧唧嘴,便想约摸是虚惊,且由得他睡吧!及至半夜小公子睡醒了讨奶喝,乳娘和矜墨才算松了口气。料想主室中陪伴将军的小郎君一定也听见了,虚惊一场总可放心了。
几人都想,一夜过去也未见将军过问,以为瞒得巧妙相安无事,哪成想仇猰白日里杀来一招回马枪,且句句问在点上,矜墨委实头皮发麻,暗忖:“将军太可怕了!将军无所不知,无所不在!苍天呀老祖宗,只要你保佑将军放我一马,保证没下回了!再充滥好人我自己把脑袋拧下来给小郎君当凳子坐!”
仇猰没说饶她,也没说要拿她的脑袋当凳子坐,就是恢复了瓮声瓮气的腔调,说了句:“米糖是给阿婴的。”随即迈步而去。
兀自伏在地上的矜墨依稀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裹着一缕失望:“可惜他现在不爱吃了!”
确认四周再无人声,矜墨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来,望着仇猰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离开厢院的仇猰领了几名亲兵叫上了屠兕,直去了蔺氏所居的客厢。
不请自来堪为稀客,蔺氏意外之余倒也未天真到以为母子情已得转圜。然而仇猰进来就是如常冷冷淡淡的,并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也不说明来意,自说自话坐下了。
蔺氏强自按捺,与底下人递了眼色,便有丫鬟前来奉茶。无疑是那两名美妾之一,屠兕记得她太阳穴旁的一点黑痣,应唤作黛绾,年十七。
仇猰刻意睨了少女一眼,居然问:“黛绾?”
少女受宠若惊,半垂眸莞尔一笑,轻轻应道:“嗳,是的,将军!”
仇猰颔首,端起茶抿了口,随手搁下,说:“香!”
这下连蔺氏都觉出仇猰的醉翁之意了,开始相信自己这不长进的儿子终于开窍了识抬举,不枉费她一番苦心。须知,两名娇娥虽称不上百里挑一,可也是她精挑细选着力栽培起来的。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说服她们入府很是耗了不少唇舌,自然少不得钱两花费。当着仇猰明里说是近身的丫鬟,其实并非签下卖身为奴的契约,同两家父母亦说定的,她们均是纳进门的妾,给过彩礼的。在故乡老宅,乡里乡亲全知道大宅门里空买了两方妾侍,可不是什么丫鬟老妈子。且仇家对外还挂着仇猰的名义,谎说他孝顺老母,人在京做官,留美妾替他尽孝。真真门面功夫做足!
原先预备着,仇猰总要回乡省亲,届时酒足饭饱将小妾往他怀里一送,不怕他不就范。女孩子又听话,向着婆母,以后老大家里她掌着权,老二的将军府她收着好,谁都别想跟她争这内当家的头把交椅。无奈美妾预备了两年,仇猰这厢非但妻也娶了孩子都生完了,硬是不思返乡。逼得蔺氏只能亲自上门来正家风,立母威。结果头一天就被仇猰狠杀了威风,铩羽而归。
如今风转了向云散了场,可见得是算盘没打错,将要心想事成了。蔺氏越想越得意,不自觉笑逐颜开,赶紧将另一名叫妃媂(ti)的美妾也往前推一推,催她过去伺候。
仇猰吊眉怪笑一声,故意问:“你知道我为何来?”
蔺氏一脸世故:“难道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知道要给老娘露个好脸了?”
仇猰扫了二人一眼,望向母亲,却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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