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笑,大步过去拉他的手。头顶的阳光明亮,我看到我和他的落在地上的影子,紧密地挨在一起。
王先生倒是有些惊讶地看向我:“徐行?”
我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抓着他的手也松了些:“你怎么了?”
“我有事情想问你。”
我一头雾水坐上王先生的车:“你要问我什么?”
他系上安全带,看了看我:“徐行,刚刚我在家里找出了张银行卡,卡号和那个所谓的房东的一模一样,在你的抽屉里。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一开始就骗我,有意思吗,很好玩吗?”
☆、望春风(23)
他误会我了。
我连忙解释:“你的钱都在卡上,我没有花。”
他说:“不是花不花的问题,如果我这次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骗我一辈子?我早些年问你,为什么房东从来不露面,你就编瞎话哄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我头疼,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胸闷感被他这句话勾了起来。是,我当初的确是骗了他,因为我想骗他和我一起住,怕他好面子不乐意住我的房子,我才骗他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我也没放在心里,卡上的钱我也没动过。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王先生笑了声,没说话。
他把我送回家之后,交代了句要开夜车后就出了门。我没有胃口吃饭,躺在床上,明明累得想睡一觉,闭上眼,潘女士和我的同事、我的学生的脸就浮现出来。他们一起笑,一起喊:“徐行,你好恶心。”
我讨厌这声音,听到它,头疼得更加厉害。
我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趁着王先生不在,出门去了趟医院。一圈看下来,医生给我的建议是去精神康复科。
我去了,确诊为抑郁症,好在不严重,能治。
我一时间有些想笑,我这个人爱看书,曾幻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是那一本小说?是《安娜·卡列尼娜》还是《傲慢与偏见》?但我想错了,我这一辈子竟是《堂吉诃德》。
我从医院开了些药。
我回家找了几个放糖果的小盒子盛它们,将苦味的伪装成了甜味的。我潜意识里不愿意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王先生,他平日里工作就已经很累了,再分花心思照顾我,实在太辛苦,我不想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
王先生是我梦中的杜尔西内娅。
我得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按时吃药,配合治疗,不去想什么烦心事,迟早会好的。
为了能早点好起来,我没胃口,还是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当晚饭,吃完药后就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闭上眼睛,那些令我生厌的面孔再也没出现过。
我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收拾收拾去上班。今天学校要进行月考,安排了我去监考。座次是按照整个年级的学习成绩排下来的,编号靠前的考场里都是学霸,卷子他们基本都会做,用不着看。学渣则集中在后面三场,也不用看,反正他们都不会,菜鸡互啄,用纸条传答案也传不出花来。
我和另一位老师被安排在倒数第二场,昨日那个问我问题的女生也在,她还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我没理她。
待卷子发下去之后,我坐在讲台看底下的学生们做卷子。这一场景让我回想起了我和王先生在学习里的时候。有一次我因生病缺考一次,导致了我月考时的座次被排到了倒数第一场。
王先生坐在我的对面,考试时对我挤眉弄眼,还时不时搓个纸团子扔到我桌子上,叫我救他狗命,还老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抻着脖子拉着长声音轻声喊:“徐行,宝贝儿,爸爸,给我看看你的答案呗。”我被他骚扰得没办法做题,撕了一角草稿纸把填空和选择的答案写给他。
“谢谢爸,儿子祝您金榜题名!”王先生还没来得及捡我丢在地上的纸团,监考老师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快速来到他面前。
王先生没办法,就把小纸条踩在了脚下。
监考老师铁青着脸:“你交头接耳做什么呢?”
王先生无辜地说:“没有交头接耳,我念题目呢。”
监考老师冷笑:“我头一次见念题目不看卷面看旁边同学的脸的。怎么着,你瞧他好看是吗?”
“是呀老师,我旁边这为位徐同学是我们年级级草,一堆人对他一见钟情。我要是个女的,也天天给他写情书,非他不嫁了。”
他第一次明着夸我,我没忍住,笑了。
“废话少说,把你脚抬起来,我看底下有什么。”
我丢给王先生的小纸条就在他脚下,我替王先生担心起来。我是个自带好孩子滤镜的人,就算是被抓了作弊,也不会被苛责太过。反倒是王先生,又要得零分了。
我稍稍侧过头,去看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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