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这个人还真是很特别。”
“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吧……”冬月的声音渐渐微弱。
“嗯?睡着了?”
祝遥见他没反应,呼吸已经平稳起来,轻轻把人塞进被子里。也许是累了,冬月睡得很熟,连被掀开衣襟检查了伤口都没有醒来。
深夜,冬月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先是走进一片混沌般的浊气,接下来是犹如那副人间乐园的光怪陆离的场景,满耳的敲锣打鼓声,各种人说话的嘈杂声,还有伴着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响声,头痛没有减轻,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挤进他的脑袋里,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他想起身,可却发觉身体完全没法动弹,他试图大声叫喊,可无论他怎样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久后他发现可以睁开双眼,他上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接着那人影化成了幻象,一会儿是怀意,一会儿又变成了楚璇,笑着靠得越来越近,然后突然从脸上掉下来一整块鲜血淋漓的皮肉。
祝遥睡得很浅,好似察觉到了身旁的人呼吸过于急促,翻了个身,半睁开眼发现了全身僵硬的冬月。
“做噩梦了吗?”他沙哑地问道。
见人迟迟不动,呼吸却越发急促了起来,似乎在发抖,他捏了捏冬月的手掌,发现渐渐地他僵硬的身子有所放松,终于朝他这边歪过了头。
祝遥转身开了夜灯,小小一盏亮起了暖色调的光。
冬月正侧着头躺在床上,刚刚能动的肢体还有些颤抖,脑门上都是汗水,连眼角都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吓哭了,别提多可怜了。
祝遥抽了一旁的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贴着他说:“哭了?梦见什么了?”
他带着喘息,哼哼唧唧的说:“没有哭,鬼压床了。”
“看见鬼了吗?男鬼女鬼啊。”
…….
他不情愿的哼哼了两声还是答了,“女鬼。”
祝遥垂下手摸了下他脸蛋,刚出过汗,摸起来冰凉。
“全身都动不了,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音,好害怕。”
祝遥回到被子里,把人捞到自己身上,让冬月伏在自己肩头,轻拍着他的后背:“今天晚上太多事情了,睡前又让你想了太多,太累了,要开着灯睡吗?”
他声音带着点鼻音:“嗯”
黑暗的夜里,一团小小的灯光,身边一个温暖的躯体,化解了全部的恐惧和不安,冬月很快又睡着了。
祝遥的手指轻抚着他颈后,被汗水沾湿了头发垂在了一边,在他手指划过的肌肤上,隐约有一串纤细的印记POD-00
☆、第 55 章
在静谧的午夜时分,人们都在酣睡,时间像一条安静的河流在黑暗中流逝,在星辰之间流逝。那些打动人心的,抑或是平淡无奇的时刻,都随之消逝,通常只留下一些无形的痕迹—记忆。人很大程度上就是由记忆构成的,而记忆很大程度上又是由遗忘构成的,宝贵而易逝。
于是人们发明了一个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最让人迷恋的概念,叫做永恒,不仅包含了不知追溯到何时的过去,现在的一切,还是尚未出现不知通向何处的未来,那是各种时刻奇迹般的结合在一起的瞬间,那是稍纵即逝的当下、飘忽的记忆与对希望与忧虑的想象。
而用最先进的技术把生命尽可能的延长,无疑是使人类更接近永恒的一种手段。有些人对永恒的执着是难以想象的,究其原因,大概是人生苦短,却又有太多难舍的爱欲。
三十多年前,世界范围的新生儿减少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劳动力严重匮乏,人们正经历着一场全球范围的大萧条,而萧条之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迎来一场婴儿潮,自然灾害不断爆发,局部战争频起,争端不断酝酿,接着,是一场可怕疫病的降临。
不同于埃博拉病毒和HIV病毒出现在偏僻的非洲,也并不需要通过□□才能传播,这种新型病毒来自于一个太平洋上的美丽小岛西巴尔,绵长的海岸线和高大的椰树、舒适的气候和像帕拉伊巴碧玺一般明亮的蓝色大海,让这里成为广受欢迎的度假圣地,病毒最初的来源和传播方式无法确定,据推测它寄宿于某种当地的动物体内,可以跨物种传播,一旦被感染,它可以通过空气,经由人类的呼吸系统快速传播,就像流感一样,但致死率却高达百分之九十,其杀伤力比起中世纪的黑死病有过之而无不及。病毒通过呼吸道进入人类体内,接着在两周到两个月内快速发生变异,使中枢神经系统退化性病变导致死亡。
恐怖的是,由于常规的消毒方法无法杀灭这种病毒,而且感染后血清学无法检出,而在潜伏期时组织已具有传染性,所以这种病一旦通过大批游客通过国际航班带回世界各地,就变得极其难以控制。年轻的旅行者将病毒带回他们的家乡,在公共交通工具、写字楼、商场和酒吧以及一切人员密集的场所迅速传播开来,只要近距离的接触过感染者,就有可能被传染。
与一般恶性病症不同,这种病毒传播速度很快,却不会在短时间内致死,起初症状类似于过敏,感染者会全身发痒难耐,接着产生类似于流感的症状,头痛、眼睛疼痛畏光,伴随着发热,这些症状都容易被忽视或者误诊。接着患者开始神经衰弱,视觉模糊,平衡障碍,在发病过程中,他们的记忆会逐渐被抹去,渐渐连他们熟悉的爱人和家人都会认不得,接着症状发展至四肢颤抖、全身疼痛、讲话含糊不清、不自觉发笑,随着时间的过去情况将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会导致肌肉再也无法协调、吞咽困难,完全失去身体的自主性,最终死亡。这些症状有些像是一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发作更猛烈的克雅氏病。
病毒就像烈火点燃稻草一样迅速扩散蔓延,在陆地上肆虐数年后,怪病杀死了世界上一半的人口,疫病肆虐犹如一阵狂风带走了那些生命,无论男女老少。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一部分感染者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大部分人会在出现症状后的两天到两个月内迅速发病死亡,而小部分人可以撑上四到六个月,这一情况给人们带来了希望。起初人们以为这部分人或许自身具有抗体,甚至认为这种病有治愈的希望,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很快这仅有的一线希望像肥皂泡沫一般破灭了,这多出来的几个月生命只延长了病患和家属的痛苦,他们的肉体虽然还活着,但灵魂早已死亡,他们的大脑像被高温烹煮过一样,癫痫时常发作,患者完全丧失作为人的意志。他们往往死状痛苦,双眼像从眼眶中迸裂一般,脑组织液顺着鼻孔流出。
几乎每个人,每一个家庭都遭遇了这场疫病,几乎每一个幸存者都看到过家人与爱人丧失意识的样子,那些深爱着的人还活着,但却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样子,失去了灵魂和记忆,只剩下躯壳,变成了行为奇怪的一个陌生人。
然而就像黑死病冲击了封建体制和支配欧洲的罗马天主教的地位,改变了社会结构,迎来了文艺复兴,催生了人类的近现代文明,这场浩劫也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仍有小部分患者活了下来,但西巴尔病毒对大脑的损伤是永久的,不可逆的,这些幸存的病人,基本在五年内由于各种各样的并发症去世了。
但实际上,却有一个例外。
有一位患者保留完整的记忆幸存了下来,准确来说,是他的记忆被存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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