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上硬朗的线条终于有了笑的弧度,他主动为宴喜臣提了箱子:“一路上还算顺利?”
少年宴喜臣眉眼间的稚气还没有退去,依稀可见一些英气。他正仰着头好奇地打量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又有些惴惴不安和小心翼翼。
在这里,方烁是他唯一认识的人,他迫不及待地与方烁说了许多话,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他在北境的生活。
“非常苦,你会受不了的。”
“我愿意吃苦。”少年宴喜臣放慢了脚步。
他们走出车站,细小的雪花随白茫茫的云雾落下。有些坠落在他面颊上,即刻融化,像这个城市对初来乍到的他的亲吻。
宴喜臣开始讲述,方烁沉默聆听。
“……于是他们离婚,宴晶跟着妈妈,我跟着爸走。先病的是妈妈,查出来已经晚了,妹妹在上学,负担不起那么重的医药费。
“爸爸要接妹妹过来,妈妈不让,那是她所剩下唯一的东西了。
“爸爸也没有钱,爸爸连再婚的机会都放弃了。
“她每天都要花很多钱,要看护,宴晶也需要人照顾。
“后来他们吵得很凶,爸爸说是因为妈妈的自私,妹妹才会被传染上肺结核。
“妈妈就哭,怎么都劝不住。宴晶也哭,就算我带着她去吃最喜欢的雪糕,她也还在哭。
“我问爸爸,这一切还会好吗?
“爸爸说不知道,他要我别想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说他也是。”
地上的积雪踩上去嘎吱作响,天地间变得很安静,火车站的嘈杂,车轱辘和喇叭声,还有很远处传来的枪炮声,都被雪的颜色掩埋了,只剩下宴喜臣踩雪的声音。
他将小半张脸压在围巾里,露出通红的鼻头和湿漉漉的眼睛,此刻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像一个流浪的少年。
他们来到黑色的装甲车边上,方烁将他的行李搬到后座,转身给了宴喜臣一个拥抱。
“谁说的?我就是你的家。”
宴喜臣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在越来越大的雪花中变得红了。
“咱们俩一起长大,你比我妈妈对我好。”青年的方烁抱着宴喜臣的背,在他厚重的羽绒服上拍了拍,“你也曾经把我从那个破败黑暗而阴冷的小屋子里拯救出来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方烁。”宴喜臣别过头去,“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方烁为他拉开车门:“也许那十几年里没有你,我自己也能熬过来,然后像现在一样来到很远的地方,在基辅当一个佣兵。但是你改变了我那十几年,至少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是快乐的。”
方烁顿了顿:“你也一样。”
宴喜臣没有上车,他站在方烁面前凝视着方烁。
好半天他颤抖着嘴唇:“哥。”
方烁这才笑了:“这里不是适合你的地方,想清楚后就回去。”
“我说过,我会变强的,我不是在骗你。我需要钱,也需要脱离现在的生活状态。”
“你这是冲动。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寄一些。”
宴喜臣在这件事上跟方烁争不出所以然,没有说话上了车。
接下来两个月中宴喜臣过得很痛苦,但他始终没有离开,他撕掉了方烁预备给他的车票,偷走了方烁的枪,方烁的刀。
他记得,方烁刚成年时离开国土,加入了鹰眼。而他对鹰眼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个国际上很有名的雇佣兵组织。
几年的分别,少年身上洗髓伐骨的变化肉眼可见,他更沉默,更锐利,像一把质朴无华的铁器,终于磨出了锐利的锋芒。
他想方烁其实并不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他考虑过整整半年。
后来,他不是没有过离开的想法,但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鹰眼的原始基地位于现在俄罗斯东部的树林中,在美苏的冷战期间,他们不但培养雇佣兵团,还培养间谍。战斗力位于前方,情报力则来源于后方。
宴喜臣几乎不愿意回忆自己刚到鹰眼的第一年,几乎是用生命和肉体与魔鬼和死亡做交易。
方烁还是觉得他不适合,但他对他很好。
他在丛林中给他挖子弹,在烈日沙漠中给他喂过自己的血,在寂静的冰川上给他唱快活的歌,即使在他心态最糟糕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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