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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郑敛道，“她说如果她不亲自去接小晏回家，她会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连她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啊。”刘雨桐说，作为一个曾经的boss，他的说法显然很说服力，“因为困住他们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中心事件’，只是何婵婵缺少一个构建属于自己堡垒世界的契机，如果她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再受到刺激的话很可能会被扣留在白塔里。”

“就像我来说，虽然我在高考之前的那一段时间精神已经跌破底线了，可真正成为‘白塔’的一员，是在我跳楼之后。这么来想的话，你们口中的那次事故应该就是她的契机吧。”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道：“可这也太奇怪了，她的精神状态都这么不稳定了，怎么还敢让她进来？”

郑敛沉默不语，他几次尝试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对上宋凉审视的目光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后背甚至沁出冷汗，可他又不敢伸手去擦拭汗珠，只能任它们顺着自己脖子滚落进领口。

刘雨桐也收了声，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他。

“你说谎。”宋凉道，所以他大概知道何晏说他是杀人犯，是以为自己的母亲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实验事故导致的。

“何婵婵根本就不是自愿进去的，她对自己的精神状况很了解，所以才会在进去之前签下了参与下次实验的协议，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郑敛突然痛苦地捂着头蹲在了地下，他一会哭一会笑的，程月疏意识到他的精神防线正在一点点被击溃，他从郑敛背后托住了他，声音不大但很严肃的说到：“你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她是相信你会来救她才给出了另一个选项，如果你也被困在这了，你觉得只凭我们了解到的这些片面的信息真的能把她带出去吗？”

宋凉看他身体抖动的幅度减小了些，于是靠在墙上抱着双臂接着说：“是你让她去的，因为你害怕面对何晏，你害怕他问你为什么要抛下他。”

“你明知道何婵婵的精神已经很脆弱了却还让她再去面对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我说，你抛下的真的只有何晏吗？何婵婵也被你抛下了吧，你是不是觉得就让她留在里面也好，这样就没有人会责怪你了？”

刘雨桐没见过宋凉这幅咄咄逼人的姿态，他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年纪小，应该是个挺无害的角色，可没想到此刻宋凉气场一开，他就吓得打哆嗦，忍不住往程月疏那面挪了挪，毕竟魏凌离开之前让这个人照顾一下自己。

然后他就看见宋凉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微微蹙了下眉。

刘雨桐：“！”

“我……我没有……我想救她的，我一直都很后悔，我……”郑敛求救似的抓着程月疏的肩，“我真的不是……”

但程月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

宋凉啧了一声，“那你就去赎罪啊，去救他啊！”

“我试过了，无论救她几次，还是被她杀死几次都没有用！”

宋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就连在一边吃瓜的沈岫都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开口道：“不是，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要救的人是何婵婵吗？是何晏啊！何婵婵为什么会精神崩溃，难道不是因为何晏是被你们丢下才会死的？”

“何晏的死是一切的源头，也是解救boss的关键。”程月疏道。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黑夜像是被倒进水的墨汁一样颜色一点一点变得浅淡。NPC们的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们一宿没睡倒也并不担心，六点一过，几人选择了恢复疲劳度，准备迎接探险队的到来。

“玩家郑敛金币不足，选项无效！”

久违的系统提示骤然在耳边响起，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四个还可以轮换着休息，可郑敛却要每天都跟着否则探险队就不会出发。他身上的钱原本就不多，之前几层也消耗了一些，更何况十层之后再也没有能让他们赚钱的机会，郑敛身上的金币用完了也并不奇怪。

程月疏避着人叫了指南几声，想要让她帮忙把自己的金币转给郑敛。可无论他怎么呼唤，指南一直都没有回应。

就好像已经离开了一样。

以往每天早上起来都听到小姑娘叽叽喳喳很有活力的吵闹声，虽然程月疏总是说她烦人，但其实他也是希望指南能一直留下来的，不是为了寻求她的帮助，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类似相依为命的陪伴。

这一下子指南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程月疏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宋凉问。

程月疏犹豫片刻，还是说：“如果你身边一直有一个bug，她从一开始就跟一直你在一起，可是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要么被系统发现修正了，要么……回她该去的地方了。”

程月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七点整，探险队敲响了门。郑敛的体力没有恢复，在极度疲惫衰弱的情况下上山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探险队不上山后面的剧情就没法继续，没有了指南，程月疏也不知道现在的剧情进度推到了多少。

“算了，就这么走吧。”郑敛戴上大衣的帽子背上背包站在了门口。

剩下的五个人都没有动，片刻后，宋凉踢了踢他旁边的刘雨桐，“哎，你去让那边那几个男人出个人跟他们一起去。”

刘雨桐惊恐道：“为什么是我？！”

宋凉道：“你不是boss吗？拿出点作用来啊，反正需要一个NPC，他们不去要不你去？”

刘雨桐疯狂摇头，“我不去我不去！”他意识模糊的走到了其中一个男人面前磕磕巴巴的把话说了，男人虽然不耐烦，但居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