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危身着棕色大衣, 面容依旧清隽,微笑是令人如沐春风:“是很巧,你这是要回家?”
郁南点点头:“对。”
上次两人在马场也遇到过一次,郁南觉得真的很巧了。
老实说,他对严思危并不反感,哪怕对方的弟弟是他很不喜欢的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严思危这个人还不错,至少是表面上看来。
严思危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
郁南这几天哭得太多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看上去肯定不好看。
眼睛疼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敢再哭,可是眼泪总是会在某个时刻不经意的就滑落,心里的酸楚一波接一波,脸被眼泪一打湿,就忍不住干脆又哭上一波。
他是个男孩子,都快哭成哭包了,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郁南不好意思地按着自己的半边脸:“我感冒了,昨晚没睡好。”
严思危道:“难怪,这几天天气不好,深城湿冷得厉害,回去霜山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郁南点点头,又奇怪道:“对了,严先生也去霜山市?”
严思危露出笑容,看着他说:“是,我去找我弟弟,算起来,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
说起这个,郁南就没有话能接上了。
他不知道如何和一个人去讨论另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他不习惯于背后说人不是,也不习惯虚伪的客套。不过他在想,严思尼怎么去霜山了,难道是在霜山念书吗?
严思危不介意话题冷场:“来这边坐一下。”
郁南:“好。”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严思危话不多,只安静地拿了一本书出来翻阅,郁南看到封面,写的是《阿图医生》。
郁南不愿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他已经过了最初的崩溃阶段,只剩下心里的洇血伤痕需要慢慢自我修复。
眼下他愿意转移一下注意力,而严思危是一位现成的聊天对象。
便有些好奇地问:“您看的是一本小说?”
严思危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是一位名为阿图的美国外科医生写的心路历程。这本书很火,我却一直都没什么时间看,刚好今天乘飞机,正好能打发时间。”
郁南问:“您也是一位医生吗?”
严思危对他点点头,温和道:“我是一名外科医生,我的父亲是也是医生,不过他是肿瘤科的。我的爷爷也是医生,他是中医,我们家可以说是医学世家。”
郁南眼睛微微睁圆,这是他有些惊讶的表现。
严思危眸子带了笑意:“所以我随身携带了这个。”
说着,严思危拿出一个迷你的小瓶子,里面有绿色的膏体,拧开来能闻到清淡醒神的药香。
他继续道,“这是我用爷爷的配方自制的,一会儿飞机上你要是不舒服,可以抹一点,保证不晕机。”
严思危送给他:“就当送给你的小礼物吧。”
郁南怎么能要,他婉拒:“是您自制的,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严思危说:“一点都不费功夫,批量做的,包里还有好几个呢。”
他拉开大衣口袋,里面果然还有三瓶,“每次坐飞机都会带,万一有人不舒服还能帮上忙。没办法,作为医生有时候想做点能帮上忙的事。”
郁南不好推辞,这才道谢后收下了,衷心称赞道:“您是位好医生。”
两人的巧遇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束。
登记后郁南发现严思危竟然和他是经济舱里的邻座,他以为像严思危这种背景人应该会选择商务舱才对。
严思危系上安全扣,看出他的疑虑:“我们这个职业假期不稳定,常常一个电话就被叫回去。这次好容易临时攒到假,机票就订晚了。没想到这么巧,和你又是邻座。”
郁南有些高兴:“是真的很巧。”
严思危看上去寡言鲜语,一聊起天却也能侃侃而谈,他说话简单明了,很多时候不加主观色彩。不算太长的航程里,他为了不打扰旁人,放低音量给郁南讲了许多外科趣事,讲了鲜见的有意思的病例,将资历还浅时在急诊轮班的经历。他讲着这些,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出于高于当事人的角度,把从医生涯讲给郁南听。
有严思危在,郁南闭塞的心情与思绪轻松了许多,也拜那个小瓶子里的绿色膏体所致,郁南一点也没觉得晕机。
待他们下了飞机,一起去取了行李,在出站口分道扬镳。
“严先生再见。”郁南上了出租车对他挥手,“提前祝您过个好年,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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