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他刚动手打了宋文逸,弄丢了他的工作,把他操的晕了过去。但后来他还是把宋文逸弄到身边了,尽管手段不那么光明,可是换来了他们美好的两个月同居生活。在那两个月里宋文逸带他领略了他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滋味,让他体会了一种被很多人描述过的,叫做幸福的东西。
可惜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他彻底把宋文逸弄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盏灯为他亮着等他回家了,那个人的一切美好都会被送到别人面前。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
赵迪疯狂的开着车在长安街上闯红灯,他希望被交警拦下,再把他拘留了才好,他需要有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最好撞到电线杆子撞得头破血流,他的身体里充盈着不断膨胀的悲伤,挤得心脏很痛,必须划破皮肤让它流出来,不然心要被挤碎了。可是连交警也不来管他,临近春节的北京快空了,连观赏他脆弱的观众也退场了。
戏,早就结束了吧,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依依不舍地谢幕。
除夕夜这天赵迪在爷爷家过,赵家人口不少,三代同堂,非常热闹。赵老爷子三女一子,赵迪不但是长房长孙,也是三代单传,不仅是老两口的心头肉,也是整个赵家的掌上明珠,从他一进门开始压岁钱都没断地往他手里塞,当然知道他不缺钱,但一家人都把他当宝贝宠着。
赵宏民呵呵笑:“都工作了的人了,还给什么压岁钱。”说归说,自己也给赵迪包了一个红包。赵迪抽出来一看,是一张提车券,有次回家吃饭的时候他盯着杂志上的一辆跑车看了几眼,没想到赵宏民就记住了。赵迪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只能盯着提车券看。赵宏民笑着呼噜呼噜他的头:“喜欢吗?”赵迪冲他爸用力点点头,赵宏民又嘱咐:“不能在城里开啊,危险!”赵迪再用力点点头,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可能会哭出来,他最不愿意泄露情绪的人就是他爸。赵宏民等了一会,看赵迪待那儿也没什么动作,难掩失望之色,赵迪突然叫了一声“爸”扑上来给了赵宏民一个拥抱。
虽然很短暂的一个拥抱,但是赵宏民还是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赵迪已经有多久没有叫他爸了,更别说抱他了。他诶诶地应了好几声,转身赶紧往厨房走,说:“你试试那个松鼠桂鱼,是我做的,趁热好吃,我去给你夹点。”赵迪看到他的眼里有水光。
赵宏民那天兴致高极了,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饭吃到一半就有点醉了,被扶到客厅沙发上休息休息。赵迪的小姑姑递给他一张热毛巾小声笑说:“去,给你爸送张热毛巾,今天晚上非把他高兴死不可!”赵迪笑着接过来,他今晚也难得的高兴,在失去一个人的无尽悲伤中,至少还有亲情的温暖可以暂时缓解心底涌动的痛楚。他拿着毛巾往客厅走,看赵宏民已经到阳台上去打手机去了,他也走到阳台边,正要叫爸就听见赵宏民说:“嗯,我也想你。这些年委屈你了,明年争取带你回家来过年。”
赵迪回到餐桌,他小姑看他手上还拿着毛巾,奇怪:“怎么没给你爸?”赵迪一笑:“已经凉了。”
饭后放鞭炮是赵老爷子最喜欢的项目,老还小老还小,家里就数老爷子和赵迪8岁的表弟最激动,饭刚吃完就嚷嚷着放炮,一家人都到了院里欢喜地看烟火升空,趁谁也没有注意赵迪悄悄地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觉得那个热闹有点窒息,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刚出门就下起雪来,道路两旁的梧桐树的枯枝慢慢积了雪。法国梧桐很高,到了夏天长满绿叶的树枝可以在路中间交汇,把马路变成绿色的隧道。那时候妈妈会骑着自行车去幼儿园接自己放学,自己会坐在后座上用青稚的童音兴奋地分享一天的趣事,道路上洒下母子清脆的笑声。
赵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想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有永远回不去的天真无邪,也有不愿再回想的伤痕累累。走了很久,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宋文逸楼下了,他仰起头看宋文逸的窗户,正好看到宋文逸在厨房洗碗。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那天以后他还来了好几次,自虐般在楼下痴痴地盯着那个窗户看。宋文逸并不经常出现在窗前,但是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也能让他安心。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不停地落到他的脸上,被体温融化,混合着滚烫的液体滑落。以前他总看宋文逸哭,一开始很瞧不上,后来有点心疼但不完全理解,眼泪是弱者的装备,一个大男人整体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似的。可现在他也变得跟宋文逸一样了。
原来在感情面前,没有谁是强者。
媳妇儿,我现在跟你一样了,可是你已经不要我了。
一会儿宋文逸和周卓下来放鞭炮,赵迪赶紧躲到门洞旁边的阴影里,他不要宋文逸看到他这样狼狈。远远地看着宋文逸蹲下点炮,站起来走开几步捂着耳朵看烟火在空中变幻美丽的颜色,周卓给他戴围巾,两个人搂搂抱抱。。。赵迪想,心被掏空就是这个滋味啊,真他妈的过瘾。赵迪你个傻’逼,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你活该。
然后宋文逸朝门洞过来,赵迪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动不也敢动,但宋文逸并没有看见他,直直地朝单元楼去了。到楼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赵迪没来得及思考就做出了动作,一步跨过去拦腰抱住了宋文逸,脱口而出:“小心!”
他本来没有想让宋文逸发现自己的,而刚才也不过是下意识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可是现在宋文逸就在怀里,那股勾起很多甜蜜回忆的婴儿痱子粉的味道时隔这么久再次冲进鼻腔,他没有办法放手。他越来越紧地收紧手臂,无可控制地贴上宋文逸白’皙的脖颈,贪婪地吸取爱人的体味。
宋文逸挣脱了,跑出去那么远跟他拉开距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纠缠了,也许宋文逸是对的,他们早就该各走各路了。
可是他没出息,他管不住自己,他做了自己最鄙视的那种人:没完没了,纠缠不清。他听见自己问:“你跟他。。。你们是在一起了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濒死的人含着最后一口氧气渴望生还?
宋文逸垂下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快回去吧,大过年的,你不该在这儿。我们的事,就留在旧年吧,明天。。。明天我们就都别再想了。”说完他转过身,却迈不开步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命令自己先迈左腿,上台阶,然后再迈右腿,再上一步,宋文逸,你可以的!可脚掌踩在刀尖上。
突然他听到一声啜泣,好像一鞭子抽到他心上,他立刻回头去看赵迪,只见赵迪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由于在门洞里站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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