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非竹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脸愈发地热。
石昊回到房间时,阮非竹已经穿戴整齐并叠好被子,直接打消了他睡回笼觉的念头。他俩洗漱好下楼,阮非竹热了一下何宁珍留的早点,石昊说不够吃,阮非竹又给他蒸了个蛋羹,又把用到的厨具洗干净了。
饱了的石昊看他洗涮,觉得神奇,问:“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阮非竹神情一变,吞吞吐吐地说:“我小时候,在……学的。我们需要会一些技能,去讨人喜欢。”
石昊明白过来他略去没说的是“孤儿院”,“我们”指他和其他的孤儿们,“讨人喜欢”大概指讨那些有可能收养他们的夫妻、或是给孤儿院捐助的人的喜欢。
石昊后悔自己多嘴了。
不过阮非竹很快恢复了自然,拉着石昊去书房学习。
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了阮非竹,石昊的学习时间大幅增多,学习效率也大幅提高,这也是石良勇和何宁珍乐意阮非竹来过寒假的一个重要原因。窗外淫雨霏霏,他俩在亲密无间地做……
……作业。
天气放晴之前,两人午休也是在一张床上。阮非竹想趴书桌将就地睡一下,石昊不肯,作势要把他扛去床上,阮非竹便只好作罢。
睡姿也还是千奇百怪,不管睡前怎么规矩,醒来后都没眼看,阮非竹也从尴尬,到习惯,到渐渐地有些贪恋。
但天气放晴后,何宁珍把客房的床铺好,两人再没理由睡在一起了。阮非竹还好,面上不显情绪,石昊就不行了,一连几天蔫蔫儿的。何宁珍一度以为儿子生病了,可看他又没生病的症状,只好让他多休息。
一晃到了年三十,何宁珍招呼还在书房的俩小孩下来歇着。石昊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去了其他子女家过年,石昊家就他们四个人过年。
阮非竹听话地下了楼,但在楼下也不肯歇着,帮衬着包起饺子来,何宁珍看得笑眯眯的,直夸阮非竹能干。石昊猜想这也是阮非竹在孤儿院学的技能,自己也上手包起来,结果不是馅多了皮包不住,就是馅太少显得干瘪,好不容易馅放得差不多,包出来又长得太丑。
何宁珍被逗乐,开玩笑说石昊包的都他自己吃。
年夜饭阮非竹也帮忙着打下手。不知道是因为有阮非竹的功劳,还是因为阮非竹在身边,吃年夜饭时石昊觉得特别香。
石昊和阮非竹看春晚看到十点就被赶去睡觉了,上楼前何宁珍还拿了个红包给阮非竹。
阮非竹想自己天天吃好喝好一分钱没出,前几天阿姨还带着自己和石昊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这红包一定不能再要。何宁珍明白他心思,把红包往他怀里塞,柔声细语地说:“乖孩子,哪有不要压岁钱的事。记得放枕头底下,来年都平平安安。”
石昊和石良勇也在一旁让他收下,阮非竹看出这钱大概是推不掉了,就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长长地鞠了一躬,然后说:“谢谢。”
他心里想着,自己出息后,一定要报答石良勇和何宁珍。
这一对夫妇给过他太多温暖。
阮非竹把压岁钱仔仔细细地放好在枕头下,脱去外衣准备睡觉,门外突然传来响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床上多了个人,石昊拽着一角被子有些兴奋地说:“我来和你睡。”
阮非竹惊魂甫定,往床边挪了挪,离石昊远了些,说:“这怎么行,叔叔阿姨发现了怎么办?”
石昊也跟着他挪,躺下,又拉住他:“不会的,他们从来不在我睡觉的时候上来。今天是新年,他们更不会打扰。”
阮非竹很为难,但还是躺下了,与石昊隔了个看似安全的距离,说:“那睡吧。”
不过石昊还不想睡,他来找阮非竹就是想和阮非竹聊天。他侧躺着,嘴唇在阮非竹耳边吐热气:“我想换个称呼叫你。之前元旦晚会听沈蔚说小猪,我想叫你小竹,可是我今天晚上又想到个更好的。我叫你‘阮阮’吧。”
阮阮,第二个“阮”轻声。阮非竹想,这太亲昵了。他努力使语调显得平缓,说:“石昊,男生之间不这么叫人。”
石昊愣了:“是吗?我觉得这么叫你很合适。”
阮非竹举例:“你想一下,你会叫夏烈‘夏夏’吗?”
“呃……”石昊听话地想象了一下,眉毛渐渐拧得要夹死苍蝇,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阮非竹抓住机会:“所以……”
石昊打断:“可是我和你关系不一样。我们俩谁和谁。”
阮非竹声音渐渐变小:“有什么不一样……”
石昊亲热地向阮非竹靠过去:“我们俩关系多好,不分你我的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以后都叫你阮阮!”
不知道是明白躲不掉,还是压根不想再躲,阮非竹任石昊拉住自己的手腕,像平时石昊看时间那样。他轻轻地问:“那我叫你什么?”
石昊想了一会儿:“日天?”
“……”
没听到阮非竹回应,石昊想这个称呼大概是不好。他不好意思地傻笑,说:“你说吧。你怎么叫都行。”
阮非竹一顿,说:“那就还是就叫‘石昊’吧。”
石昊很开心地“嗯”了一声,如果有尾巴几乎就要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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