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摇了摇头说:“那倒不必。”
“这些山匪都是因为没有吃的,活不下去才被迫落草为寇,这些人都是些身强力壮的男子,逼他们与我们为敌不划算,我看还是招安更好。”他说:“正好我们豫北不是正缺壮丁么?”
“这里必须你坐镇,柔远那边的事我便亲自跑一趟,月余便能回来。”他想了想说:“不过我需要带粮前去。”
李衍想都没想便驳回道:“不成,你身子弱,柔远很冷,况且那地方很乱,去了很危险,此事你不用插手,我派许继前去。”
“许继是豫北长大的,做事不会绕弯子。”宋谦说:“他去了恐怕只能激起那些人的脾气,你若实在不放心,让他随我去便是了。”
“可是......”
宋谦道:“没有可是。”
“侍郎,长东来急信了。”许继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沾满了血迹的信:“送信的人拖着一口气来了这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咽了气。”
☆、柔远
李衍接过被血染湿的信件,迅速拆开,眼神飞快的扫过那几行字,抿了抿唇,脸色沉的像是阴天的雨。
“出事了?”宋谦看他这个模样便知定然不会是好消息,何况送信的人拼死才将信件送来这里,到底是谁要掐断长东和豫北的联系?
他点点头说:“柔远的土匪闹起来了,突厥的那遭子乱事儿还没压平呢,这下可好,真是要一锅乱炖了!”
“那军粮......”宋谦皱眉。
李衍一拍桌子道:“本来就没多少,这下被抢的更是要连口粮都没了。”
“姚将军怎会无动于衷?”宋谦拧了拧眉角:“军粮决不能断,否则将士们饿着肚子不可能打胜仗。”
李衍似是有些头疼的往后靠了靠说:“你不知道,姚楚京此人虽有守城之能,但心性温良纯善,那些山匪都是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普通百姓,他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下得了狠手?”
宋谦与姚楚京没有来往过,比起李衍话里带着的私人情绪总归要冷静几分。
“可他既为将,便不该因私废公,他此般仁慈绵善,若是因此让突厥破城而入,孰重孰轻?”宋谦说话一向对事不对人,此般说话对姚楚京也没有任何偏见,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在其位却不谋其事,不满罢了。
李衍没说话,他心知宋谦说的是实话,只是......
姚楚京是个好人,这是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但好人的慈心可不该是用于此处的。
“此事不能再拖了,我今日必须走。”宋谦没等他说什么便自顾自的下了决心。
李衍猛地抬起头,冷冷道:“你不要命了?”
“我若不去,长东内忧外患,到时候没命的人更多,你我也脱离不了其中。”宋谦沉声说:“我必须去,不管我能不能做到,我......是国士的学生。”
他说‘国士’二字的时候冷静得仿佛一块冰,可却莫名的叫人动容,饶是存了私心想让他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李衍也说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许继!”半刻后他冷沉的唤。
许继猛地提高声音,气力十足的应了声:“属下在!”
“没叫你上阵杀敌,别这么中气十足的喊,吓人一跳。”李衍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后借着说:“跟着豫之,你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保住他,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许继笑了笑应道:“属下遵命。”
宋谦身子不好,可沿路却并没有叫人停下来或是拖着走,而是让他们尽快赶到柔远去。
柔远距长东不远,可商州到柔远却都是山路,难走得很,一路的颠簸就算是常年在豫北奔走的许继都有些吃不消,可他偏过头去看宋谦的时候,却见他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似乎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受。
“宋公子,要不我们别这么赶了,侍郎说你的身体......”许继对当初他们的那档子事多少有些耳闻,现在自己提起来竟也觉得有些面红耳赤,臊得慌。
他那双潋滟的仿佛含了水光的眼睛幽幽的看了过来,笑了笑说:“无妨,不碍事,正事要紧。”
许继这会儿才仔细将他这人上下打量了一通,他发现宋谦这人的长相不是惊为天人那一挂的,可偏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极其加分,每当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好像任何人都会被他那双眼睛吸进去,哪怕那是旋涡也甘之如饴,怪不得他家小公子如此死心塌地的看上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宋谦见他盯着自己看了好半晌,终于忍耐不住的出声问。
他忙收回目光道:“没有。”
“柔远那地方冷得很,宋公子应该多带几件衣裳避寒的。”他想了想说。
宋谦说:“没关系,我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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