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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活了二十来年，真正了解他的人，除了他爸妈，剩下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进入大学以后，为什么徐殊行能和他走得那么近呢？

徐殊行自带的学神buff，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舟身边的老师，同学等等，挺多人，却只有徐殊行看得出来，周舟温润无害的背后，裹挟着一颗孤独又凉薄的心。

周舟自小活成的都是父母家人最喜欢的样子，聪明懂事，积极上进。父母都是老学究，对他的要求很高。他会钢琴，会国画，会书法……他拿过各类奥赛金奖，国际奖项……浑浑噩噩这么些年，周舟一直努力成为的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实际上，在自己看来，他只是一个连性向都不敢承认的懦夫，一个为别人而活的伪君子，他甚至不懂如何去接受别人的爱意，更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周舟活得很累，一路上跌跌撞撞，漆寂无人，一身伤痛自己□□，尽尝苦楚。

遇见于帆的那个晚上，是他第一次主动摸索着走进熙熙攘攘的人间。而出乎意料，于帆的一身炙热烧尽了缠缚在周舟身上的荆棘枝。

周舟难以自持地贪恋着这份滚烫的爱意。

于帆的感情太单纯，太沉重，他不敢要。

一个人孤独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在无意之间主动触碰，被于帆干干净净一份爱意烫到之后，周舟才发觉自己已经深陷进去。

周舟想，自己这样心思深沉又阴郁的一个烂人，真的一起的话，赤诚交心之后，于帆那个笨蛋大概会慢慢对自己失望吧，没什么必要了况且这条路太难走了，他是个不敢面对的懦夫。

既然不可能的话，那干脆就不要开始了。

这段时间以来与于帆之间的种种，都是他太过贪心，从于帆那里偷来的光阴。他一个人，真的太累了，太冷了。

若不是于帆主动问出出国的事情，周舟也没有办法去想自己还会在这段不应存在的关系中沉溺多久。既然于帆已经知道自己的差劲行径，索性今天就一并说清楚，对自己，对于帆，都算是件好事。

周舟又试着努力甩了甩胳膊，想挣脱于帆。

还是没成功。

他看着于帆通红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学长，你摸着自己的心，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周舟嗫嚅道：“我……我不知道。”

周舟感觉胸腔之中酸涩得厉害，向来自诩聪明的脑袋也突然停止了转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尤其是拒绝的谎言。

天旋地转之间，周舟被于帆拉过去狠狠地抱进了怀里。

“你不否认，你是不是喜欢我！”于帆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周舟又一次心率过快。

“你不否认，不拒绝，你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承认，和我在一起就那么不堪么……”

“我不……”周舟想反驳于帆自顾自地下定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被梗住一般，几个音节都难于发出。

正清清嗓子，脸上又感受到了一片湿热。周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原来自己也会流泪吗？他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动情的人，而不是复刻的父母期望中的人物模板。

周舟总算知道，这种酸涩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就是心痛啊。

他想，这滋味可真的是不好受。

于帆这个笨蛋，大概已经因为自己心痛了很久了。

“对不起。”周舟吸了吸鼻子，闷声道。

“什么？”

身上的拥抱渐渐卸了力道，周舟抬头，一双眼睛里藏了星星。

“我说……对不起，这样糟糕的我，你也愿意和我在一么？”

周舟话一出，于帆似乎有些愣神，彻底放开了周舟。

“哈……逗你的哈，咱俩也就这样了……”周舟嘴里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着，眼里的星星都失了光芒，一颗颗落了下来。

“就是一时的新鲜罢了，你也别太在意，我出国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

周舟有些尴尬地抹了把眼泪：“我……风迷了眼了。”

真难过啊，我这种人，怎么配被人爱？

“不是新鲜感”，于帆回过神来，盯着周舟一字一顿道。

“周舟，我之前从来没有和谁在一起过，也没有体验过所谓的爱情。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让我第一次萌生出想要一直携手走下去的人。”

周舟的眼泪彻底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