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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姜简立刻就暂停了脚步侧耳仔细听了一会，那些脚步有条不紊的走动着，一听就觉得是受过训练的人。

不一会又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人接头交耳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姜简凝神屏气一动不动。

突然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空气中稀薄的白雾，姜简的眼睛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眼前的事情也让他诧异的睁大了眼。

他的身边走过一些穿着古朴头饰奇怪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在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之中突然多出来的那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姜简惊讶的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才觉察到他们是看不见他的，努力压下心里巨大的疑惑站在原地继续观察这些奇怪的人。

“走走走，去四奶奶那屋门前。”一个穿着淡灰色衣裳的丫环推了一把另外一个正在井边洗东西的丫环。

“是不是今天生啊？都去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假的。”另一个丫环嘟嘟囔囔道。

“你管！去就行了！只要得了金瓜子就行，上次小雀那臭丫头抢了好多，可把我气坏了。”

“好吧好吧，等我把这个洗完。”

姜简看着她们推推搡搡往另一边走，想了想就跟在了她们身后。

可能是为了方便讲话，一路上两个丫头尽挑一些人少的地方走，两张嘴也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灰衣丫环道：“四奶奶可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我听她房里的丫头说她连水都要送到她嘴边上呢！”

另一个嗤笑道：“嘁，不过也是个麻雀儿飞到树上想做个凤凰罢了，我看其他院子的人都不喜欢她。”

“可不是！不过是只落草野鸡！也就老爷把她当个宝捧着，也不过一时来了兴致罢了，到时候要是老爷再看上别人我看她哪哭去！”

“其实我还听说…”灰衣丫环又压低了一些声音道：“老爷只是…”

因为特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姜简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他只看到另一个丫环听到后睁大的圆眼。

姜简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后头，这个宅子确实很大，走了一会两人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那个院子里下人不少，有的手里拿着黄铜铁盆，一个个面露焦急，姜简漠然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面上的表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急。

“快快快！”一盆一盆的血水被拿了出来，喧闹中参杂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不多时突然就没了声音。

一个高亢的女声叫到：“生了！生了！是个少爷！”

从侧门突然来了一两个打扮红艳花哨的人散了一把的东西，什么果脯硬币甚至还有金色的小瓜子。

不大的院子马上乱哄成一团，下人丫环们嘴里念着喜气的词语，身上却恨不得长五六只手去捡地上的东西。

姜简跟着的那两个丫环也在其中，两个人在里面弯着腰挤来挤去。

那个产房里出来一个像农妇一样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被布裹住的孩子眉开眼笑的和一个面容严肃穿着华贵的男人说着话，姜简猜测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那男人略微瞧了一眼孩子，对那个女人吩咐了几句话也没有进产房就转身快步走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

姜简往那个屋子走了两步，一霎那间景象变幻，不过天气依旧晴朗，他也还是在这个庭院之中，只是那些下人不见了踪影，院子里空荡荡的。

姜简定了定神，继续往小厢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豆…逗儿腐…”

温柔的女声在一旁道：“豆腐，豆腐。”

“唔…逗儿腐！”

厢房有一扇窗是半开着的，姜简能看见里面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正皱着小眉毛学说话，嘴巴粉嘟嘟的非常可爱。

一个女人半躺在床上神色病怏怏的，但是看着小孩的眼神却极为柔和，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道：“小衡，学这么久了去喝点水吧。”

小衡…姜简心下了然，这个小孩只怕就是那个牌位的主人，关衡。

小孩子乖巧的点点头，迈着小步哒哒哒跑到了一边的小矮凳上捧了一杯水仰着小脸喝了一小半，又哒哒哒跑回床边把水杯递给女人：“母亲，喝水。”

女人接过去也喝了一点，趁小孩去放水的时候悄悄抹了一把眼睛。

姜简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院子已经是一片深黄色，萧瑟的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厢房上挂着因风鼓动的白条。

姜简心里一突，他直接抬脚走进了厢房，里面稀稀拉拉站着一些人，一口黑色的棺材摆放在最前面。

他听到细微的呜呜哭声，想起了那个粉嫩乖巧的小孩，绕过人群就看到小孩正哭的浑身颤抖，一直拿手抹自己的眼睛，双眼通红。

姜简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伸到一半才想到小孩根本不会感觉到他的触碰便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