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粥,转而从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透明塑料杯。
白景程端着水,将塑料杯底的一枚白色药片倒在手心,皱着眉,温和的开口:“妈……您先把药吃了。”
护理床上坐着的女人执拗的摇头,“……不吃药。”
他将水杯推近了一点,轻声开口:“您先吃药,才能好好睡一觉。”
“……不敢睡。”
护理床上的女人忽而攥过他的手腕,力度有些失控,杯中的水洒在腕间戴着的一块手表上,手表下面是一块狰狞的咬痕。
“我昨晚梦见你爸了……”
白景程侧过身,将水杯和药放回到桌上,拿纸巾掉水渍:“他说过几天再来看您……”
“不是他……”
白芸菁摇头,颤抖着手,摸索着向前一点,捏住他的衣角,情绪不安:“阿程,妈求你……结婚吧……”
白景程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你让妈放心……你别和他一样……”
白芸菁蹙着眉,表情痛苦,一遍又一遍的苦苦哀求:“你知道当年你爸是怎么抛下咱们的……”
“他到死都要和那个野男人死到一起!”
护理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惨笑,声音尖厉,她皱皱巴巴的病服空荡荡的贴在身上,五官因消瘦而显得深邃,脸色异常苍白:
“死都不要脸啊!他们死在一起。”
“我是造了什么孽……他到现在还要害你……”
她情绪失控,嘴唇哆哆嗦嗦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抬手翻倒了桌上的水杯,开始在护理床上来回撕扯自己腕间戴着的医用标识带。
床头的呼叫器发出持续声响。
阴冷的住院部走廊里,周深被两名拿着约束绷带的护士推搡着撞开。
他颓然立在门口,目光有些呆滞的,看掩了一半的病房内,两名护士用约束绷带控制住护理床上行状疯癫的女人,按着针管,为她注射下一针镇定剂。
.
“不是你的错……”
住院部一楼的台阶前,明晃晃的太阳光直直打在地面上,水泥台阶被晒得脱色,变成一种老旧的白。
白景程立在台阶沿,略微低着头,一颗接着一颗的吸烟。他眼眶微青,下颌处残留着一道指甲刮过的痕迹。
燥热裹挟了一切。
面前是一丛矮株丁香,墨绿色枝叶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天色呈现出一种梦境般的空明,连空气都是异常稀薄和炽热的,整个世界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周深立在台阶前,像是整个人都静止了。
他苍白削瘦的脸上再也作不出丝毫表情,他卑微到不值一提的爱,根本不足以与残酷的现实作丝毫抗争。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无法去逃避真相。
在他沉溺于悲伤的心境,辗转难寐的时候,有一个母亲,正在空旷沉闷的病房内歇斯底里,坠入记忆的深渊不能自拔。
烟味冲进嗓子里,灼烧着每一寸神经,白景程立在台阶上,吸完最后一支烟。
关于童年的记忆,有一部分遗落于时光长河中。
他忘记了那个极寒的冬夜,在摔门声响起之前,关于母亲的苦苦挽留,以及那个男人的拳打脚踢。
记忆中的画面有些模糊。
屋内的女人发丝凌乱,嘴角和脸颊红肿着,手臂上是一道一道的淤青,她挣扎着从矮柜上爬起来,看着高高立在门口,醉醺醺的施|暴者。
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期盼和祈求:“阿程……”
那是白景程亲生父亲的姓氏。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