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气温骤降,他昨天开始有一点点小咳嗽,结果半夜就头晕脑胀咳嗽加重,今天早上一起床浑身无力。但是没办法,雪山是他自己说要去的,而滑雪项目又的确是季定喜欢的,自己背地里偷偷搅黄了给他的一个生日惊喜就只能再赔给他一个。
他也不是故意不跟季定说话,只是对方实在是太体贴,见他不高兴愣是一句怨言也没有,白澍十分苦恼地在车里睡着了。
季定是出了高速收费站才发现白澍的不妥。他们三点钟出发,因为出城的时候在高架上堵了一会儿,下高速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他想着白澍不管在生什么气这会儿也应该差不多了,就想把人叫醒问问他想吃什么,结果那会儿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已经完全不在状态。
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眼神涣散,在车内空调开的这么暖的情况下一直在打寒战,最开始是轻轻抖一下,到后来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抖。季定这下没再管他愿不愿意,把车停在一边伸手探了他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
这下生气的人变成了季定,他的车刚下高速又在不远处掉头再次上了高速。过来的时候是追求平稳,想让白澍安安心心地睡觉,回程则是一味地追求速度。回城的车并不多,他一直占着高速上最左边的道,明晃晃的摄像头也不躲,车载导航的机械女声一再提醒着他“您已超速,您已超速”他也权当没听见。在这种开飞机式开法下季定终于成功地在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把白澍送到了二医院的急诊。
这两天是感冒高发期,白澍被季定扶下车的时候人是头重脚轻,他那会儿颇有些睁眼都困难的感觉,再加上一睁眼看到的是黑着脸一声不吭的季定,干脆完全闭了眼,任由着对方把他往里带。
季定好不容易在走廊上找了位置让他坐下,自己则是跑去挂号,等号,再带着他看诊。白澍这病他自己知道,他嗓子疼,咳嗽又发烧的,应该就是个病毒感冒扁桃体发炎之类的,他自己没太放在心上,季定听到他烧到三十九度儿的时候却是气的脸色铁青。一直到把他推进了治疗室,让他睡在了床上,手上输着液又打了一针退烧药,季定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白澍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还不清醒,但也知道季定不高兴,便伸出自己打着针的左手非要去够季定的衣角。
“干什么?”季定厉声道,“你手上血管又细又脆,今天一针打进去是你幸运,你是觉得不高兴怎么着,动来动去是想挨第二针?”
说罢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你干嘛不高兴?”白澍不动了,反正他已经引起了季定的注意,那个人只要还跟他说话就问题不大。
季定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哪里敢不高兴,寄人篱下的人没有资格不高兴。”
“嘿嘿嘿,有资格,有资格。行了,黑脸黑了一路别以为我不知道,回程的时候我没睡着。”白澍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本来就是计划好了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我的一点儿小感冒改变呢?”
“小感冒?白澍,你烧到三十九度二!”季定更气了。
“我知道,但总体来说就是个扁桃体发炎嘛,吃个消炎药,问题不大。”白澍内心毫无悔改之意,又看到季定脸色实在差,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好了,我错了。季定,季大哥,我知错了。我应该昨天半夜就去C大校医院急诊科输液的,这样就不会耽误自己的病情,也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下回我一定不这样了,你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季定没答他究竟是行还是不行,但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
白澍见状继续说:“有没有吃的呀,我好饿,是不是要输消炎药啊,我现在这样空腹能不能输呀?”
季定起身给他掖了被子,道:“等我一下,我现在去给你买饭,只能吃粥!”
白澍看着季定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他想自己治季定果然是有一套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白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季定接了谢承的电话。谢承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和朋友已经到了,问季定他们人在哪儿,要不要一起吃饭。
季定简单地描述了白澍的状况,然后在白澍“剧烈”咳嗽了两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谢承没有再打给季定,反而跟白澍发起了微信。讯息里他把白澍描述成了一个极具心机的人,说他为了阻止自己的告白不折手段,但他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让白澍等着,他一定会在十二点的时候跟季定表白。
白澍看到那条消息就烦,干脆设置了勿扰模式。
第19章 19
车是直接从医院停车场开回了C大花园,白澍之前去西岭雪山的时候就睡了一路,回程又睡了一路,加上医院输液睡了两个小时,所以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就格外清醒。季定好像还在生气,他也不管一直看着窗外,确定回来路上真的是每一家蛋糕店都关门了。
车子驶入了科华路,当他看到C大花园旁边画厨还亮着灯的时候内心当真是欢呼雀跃。
“停一下车。”白澍说。
“怎么了?又不舒服?是想吐还是又发烧了?”季定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停在了马路边。
“没,都没有。”白澍看着季定过分紧张的脸说道,“你别紧张,我就想买个东西。”
季定按住了他的手,说:“想买什么我去帮你,外面在吹风,你刚发完汗,复热起来就不好了。”
白澍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在美国的时候应该有人高数你发烧的时候不应该完全捂起来吧?适当散热更利于病情恢复,现在是关心则乱?我就是去买个面包,走不到十米,你开着车等我。”
他没等季定反驳就拔了安全带下车,外头冷风猛地一吹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脚下快了两步,赶在人打烊之前进了店。
画厨有蛋糕卖,虽然都是很小的那种,不过比较精致也好吃,总好过711的那些。白澍看到白色橱柜中的最后一个红丝绒蛋糕几乎都要流下感激的泪水,他请服务员把最后一个小蛋糕给他打包起来,又加了十块钱请人家卖了一根金灿灿,与那个娇小的蛋糕一点都不相衬的装饰蜡烛给他,蜡烛和蛋糕盒被一起放在了打包袋里。
白澍重新回到车上,季定本来就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现在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了,他也不恼,安安静静跟在季定后面上了楼。
季定开了门把钥匙扔篮子里就进了厨房去烧水,出来后又进了自己的房间,进去的时候还特地重重的关上门,完全当白澍是透明人。白澍是发现了这人就是刚才在医院脾气没完全发出来,这会儿变着法的给自己甩脸子,生怕自己不知道他生气了。
白澍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他拿着打包盒进了厨房,把蛋糕拿了出来,又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留学英国时买回来的烛台。
十一点五十七,他把蛋糕和烛台都摆在了茶几上,点燃了蜡烛。
十一点五十八,他从自己收拾好的行李中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他买给季定的生日礼物,菲舍尔的双板滑雪版,如果不是自己发烧,明天季定就能用它滑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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