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疾病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安插在大脑里,搞不好什么时候我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一睡不起,甚至,就此抹去生命的痕迹。
我们初中学校的后山有一片林子,树木不多,除了成片的竹子以外,满地都是废弃的茅草,偶尔老师会带我们去林子边缘进行课外活动。
一群调皮的男孩子哪有管得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进林子就迅速作鸟兽散了。
他们自发组织的爬树比赛,我从不参加,一来没什么兴趣,二来剧烈运动对不定时炸弹的引爆太有威胁,这方面不值得我冒险。
白玉堂也不参加,理由是爬树会影响他的形象。我不以为然地笑笑,不发表意见。结果没隔多久,我就看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单等着谁路过这里时他好从天而降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吓。
什么人呐这是。
我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折纸。好在我习惯了,以后还将继续习惯下去。
白玉堂没有什么朋友能同他玩到一起。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都渐渐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其它事物上面,连早先受他欺负还想着要报复回来的孩子都放弃了跟他计较,于是他也懒得再理那些无趣的人。
我与他是从小一起过来的,情分不同。相比对其他人而言,他极少整我,一方面因为很难得手,另一方面大约也是怕真把我惹毛了,就再找不到一个玩伴了吧。
我常想,白玉堂这样的人,死后肯定是不会去往零世界的,他不下地狱就不错了。
但其实,就算可以去往零世界,我觉得他也未必稀罕。毕竟他只喜欢捉弄旁人,不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做正常的游戏;毕竟我见了太多平常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他弃若敝履。
直到有一天,他的行为打破了我对他的这种论断。
那是我注意观察他以来对他的第一次误判。
那是一个明朗的休息日。白玉堂满头大汗地冲进我房间,脸上挂着的急切、兴奋和期待都恨不得要把空气撕出一道口子来。我没有多想,抛下高中繁重的课业,就被他拉着一路小跑进了曾经熟悉的那片竹林。
到我停下来看清四周的时候,一切与平时别无二致,除了前方三步远的茅草丛中,若隐若现着一块二尺见方的蒲团。
“走。”白玉堂拽我一把,我甚至来不及询问,就和他一起紧挨着站到了那块蒲团上。
霎时间,眼前景物风云变幻,不同色彩的光芒交替闪烁着,使我晕眩,莫测高深。我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恍惚一下子从现实坠入了梦中。
梦醒之时,脚下还是那块蒲团,空气却不再是身体所熟悉的味道。虽然没有花香,水雾和潮气也扑面而来,但还是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适惬意。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筋脉从躯干到四肢都一寸寸清亮透澈了起来。
“这里是……零世界?”我和白玉堂不约而同喃喃问出了声,三分憧憬,七分新奇。
虽然与概念里风光霁月的描述并不相符,可我们理所当然地把这里就当作了零世界。毕竟,在我们的认知里,与众不同的,只有一个叫“零世界”的地方。
“传闻中的零世界也不怎么样嘛。”耳边传来白玉堂惯用的腔调,却掩饰不住他那比以往任何一次恶作剧得逞时都要愉悦的心情。
口是心非的家伙。这样腹诽着他,我也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得不感慨,原来零世界是对每个人都有着一般无二的神奇吸引力的,谁都不能例外。
环顾四周,地势开阔、道路齐整、建筑稀疏,既不像城市,也不像村落,更不像荒野。——当然,如果长辈们在的话,是坚决要呵斥我们不许用平常世界里粗鄙的地域名词来指代神圣的零世界的。
从白玉堂的神情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站在这块蒲团上会产生变化,我没有问,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美丽的新发现了。
此时考虑能不能回头为时尚早,纠结为何会来到这里也毫无益处,我只想向前一探究竟。
视野被潮湿的水汽影响,能见度不算太高,白玉堂倒是一直注意着远方,好像要越过这片迷蒙看得更远更透一样。
这样怀带好奇却毫无目标的前行并没有持续太久。沿着最初的方向行走了三百余步,白玉堂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声,“那边树上有人!”随后就遥遥地挥动着手臂跑了过去,“嗨!”
我循向望去,二十步外的繁枝茂叶之处,有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孩,双腿牢牢缠在树干上,双手则各抓着一个苹果,看起来与我们差不多年纪。他看见我们,先是一怔愣,然后做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你们好,我叫展超。”男孩主动向我们打了招呼,声音清脆愉快。
没有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单纯友善地把手里的苹果分别递给我们。
“我叫白玉堂。”身旁那家伙想也没想,接过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送到嘴边就咔嚓一口,“嗯,好吃,谢谢。”
看来和我们平常吃的苹果是差不多的味道。
展超捧着苹果的左手还举在我面前胸口的位置,我犹豫了一下,直到看到他的右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才放心地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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