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撑不住。”墨芝期望了眼远处,冷不丁出声提醒,“就算后面的埋伏没准备好,也该走了。”
他才说完,石桥就在炮轰下晃得厉害,雨天路滑,在边沿的人一个站不稳就栽了下去。隆隆的雷声也掺杂进来,闷声落地砸得人心惊胆战。
“这里不安全。”墨芝期望了眼天色,又道。
寒青云点点头,放落几个滚木,随人退到桥尾,才抽空补了个气场,就听人道:
“桥不能炸了吗?”
“……不行,雨天,埋好的雷都哑了。”
“……这怎么办?背后再过去是城镇啊。”
“什么?没撤走?”
“……总有人不肯走。”
几个人边打边简短交流,把情况说得七七八八。也难怪,乱世对流民来说,在路上死或者在家,去哪儿都一样,不少人选择留下。
可在江湖里来去的人,不能不把这些性命当回事。
寒青云的脸色很差,一半因为当下情形,一半因为肩上的伤,这会儿能靠几排滚木喘口气,已苍白地尽显疲态。
墨芝期仍撑着伞,忽然问:“镇山河好了吗?”
他甚至没有指名道姓,惹得这波人里的其余纯阳霎时看过来。
“一直在。”寒青云答。
墨芝期的回答他没有听见,惊雷砸地响彻入耳,饿狼的咆哮伴随开上桥的战车,轰鸣着占领桥顶。
寒青云握紧剑柄,念了个坐忘走上前,却见身旁人动了动,挡去眼前的浓烟和迫近的兵刃,在照成白昼的电光里将他扯进怀里、紧紧地扣住。
“镇山河。”墨芝期的声音在耳畔有力地响起。
这是头一回他们离得这么近,寒青云被蒙在那股浓烈的药味里,尽管晕头转向,却本能地挥剑催动心法,玄剑化生将一股至阳气劲当头罩下来。
紧接着惊叫声四起,那些平时身经百战、处变不惊的同伴似乎都在喊,还有饿狼的咆哮、敌军的怒吼,在惊天彻底的雷声里,脚下的地表撕裂着分崩离析。
寒青云什么都看不见,被按着脑袋抱得死紧,张眼只有万花平整的墨色前襟。
那一刻发生了什么,没人看清楚。
太过耀眼的电光闪盲了睁眼的人,骇人的巨响天崩地裂般可怖,即便是最英勇的人都在那瞬间本能逃离。
巨响停了很久,幸存的人才敢慢慢靠过去。桥头至桥尾塌落得一点不剩,原在桥上扬威的狼牙精锐也不见了。两端桥台上的木塔没了半截、正在熊熊燃烧,时不时有岸边的石块碎裂滚落没入湍急的流水。
镇山河罩着的四尺之地完好无损,悬在塌方的桥台上,站着后怕的墨芝期和发愣的寒青云。
有人说,是万花好死不死在雨天打伞,意外引来了雷击,要不是怕狼牙让寒道长落了镇山河,现在早灰飞烟灭了。
又有人说,是闪电先打中了旗杆,又跳上了伞顶,要不是那纸伞扔得快,就算镇山河也不一定挡得住天怒。
无论如何,一场雷击代替了打湿的火雷,轰塌了整座桥,拦住了狼牙疯狂的攻击。后边战车火车镶满了铁器、装足了□□,连带烧的烧、炸的炸,叛军一场气势汹汹的追击被顷刻瓦解。
而疑似始作俑者——万花墨芝期虽然大难不死,却被吓得面无血色,坐在摇摇欲坠的桥台上,很久都说不出话。
暂时没了威胁,侠士们得以休整一番,后与前来接应的师兄一行汇合,避开残破的村落,绕高坡前行。
这段路与壶口相接,平坦开阔也不算长,甚至因为开春下雨,冒出了一大片花草。
有几个年轻的侠客还在谈论着方才的事,津津乐道、添油加醋,说得既大声又欢快。若不是刚刚经历战火,与郊游无二。
寒青云始终没什么精神。肩上的箭伤简单处理过仍隐隐作痛,打斗耗去大半气力,气海尚未调息到位,走在沁香扑鼻的花丛里更是闷得难受。
墨芝期陪他一块儿拖拖拉拉走在后面,恢复了点精神又开始喋喋不休。说闭眼错过了刚才的旷世奇观,不知道那战狼有没有被烤焦,可惜了一头野味食材。
寒青云转过脸看他,被万花按着紧紧相拥的感觉还让人面红耳赤。他看他脸色灰白却兴高采烈,烟眉淡写轻描,艳丽眼尾藏起一点红,也藏起了其他一切。
方才那声“镇山河”果断又坚决,落的人没有犹豫,只因说的人胸有成竹。
师兄或许不知,旁人也未察觉,类似的侥幸不止一次,上一回是峡谷里的塌方……
可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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