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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是梦，那晚回去之后，陈沐晗总是在做梦，梦见了湖水，梦见了夏未央，梦见她站在龙船上挥手喊着什么，可她们离得远，陈沐晗都听不清。在梦里，陈沐晗总是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可跳下去了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每次，都是把陈沐晗急得哭了，人也醒了，是梦，是梦吗？陈沐晗忙翻出手机，看见手机里小小的人，她指尖擦了擦，不是梦，是她的渣渣，她来过的。

陈沐晗正低头看手机，听见声音说：“诶诶！小姑娘！还没有交钱呢，不能上船！”陈沐晗缓缓抬头，眸光一下子定住。那个人拉住的，正是夏未央。

第15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7

夏未央正挣扎，陈沐晗立刻冲过去，猛地揪着那人的手臂，凶巴巴地吼：“你放开她！”

售票的人看了一眼，对陈沐晗有印象，每天都来，每天都会坐最后一班船，没印象才怪，“她没给钱呢。”陈沐晗揪着那人的衣服，“没给钱不会好好说？你吓到她了，放开！”那人放开手，夏未央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局促不安地站在那，用陌生的眼光看陈沐晗。可能是刚才的人太凶，吓到了她，夏未央看上去有些紧张，身体绷得很紧，右手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臂。

“你没事吧？”陈沐晗的眼泪，就在眼眶里，可她不敢哭。夏未央揉揉自己的手臂，见陈沐晗伸手要摸她，她往后退了一步，“要坐船吗？”陈沐晗问。夏未央揉着手臂，不说话，也许是弄疼了。

“你弄疼她了，请给她道歉。”在买票时，陈沐晗要求，对方有些无言，不过估计也不想惹老顾客不满，“抱歉了，小姑娘，下次坐船记得先买票。”陈沐晗拿着票，递过去，“呶，票给你。”夏未央这才抬头，不似之前那般陌生，但仍有疏离，她看了陈沐晗一眼，没接。

“不是想坐船吗？”陈沐晗脸上笑着，心里却在哭，渣渣，把她给忘了，是不是？她用那样的陌生的眼神看她，陈沐晗问：“我想和你一起坐，可以吗？”船马上就要开了，卖票的人说：“最后一班了，再不坐就没了。”夏未央想起什么似地，上下摸了摸，摸到短裤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摊在手心里，低着头伸到陈沐晗面前。

陈沐晗紧了紧手心，接过来，夏未央也小心翼翼摊开手心，几次握住又摊开，伸出去一点点。陈沐晗明了，把船票轻轻放在微微红的手心，生怕动作大了会吓到她。

两个人都上了船，陈沐晗坐在夏未央身边，心疼的厉害。夏未央一个姿势，和那天一样，她偏头看着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陈沐晗万千话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渣渣，把我忘了，会开心吗？此刻的陈沐晗，竟有些犹豫了，或许是怕了，怕再伤了夏未央。千辛万苦想找夏未央，是想告诉她，自己爱她，告诉她自己错了，告诉她原谅自己……可夏未央忘了她……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被切断了。

还应该再提及过去吗？陈沐晗坐在夏未央身边，思绪很乱。夏未央的手就落在她身边，满湖的风光抵不过身边的一个人，陈沐晗低头，看着纤细的腕子，莹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分开，落在座位上。陈沐晗想触碰，但又怕吓到她，可心底忍不住的思念，让她像个做坏事的孩子，手抖着，也放在了座位上，一点点靠近，很近了，却没了勇气去触碰。

夏未央突然动了一下，手一歪，正好轻轻触碰到了陈沐晗的手背，夏未央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缩回手。惊慌不安的表情，没有任何掩饰，陈沐晗问她：“一个人来的吗？”夏未央皱着眉，望了陈沐晗半天，没任何回应，就偏头继续看风景了。但戒备的姿势是有的，夏未央会把双手夹在腿间，身体绷紧，紧紧靠着船帮，陈沐晗也没再开口。心跳，找不回原来的节奏了，陈沐晗的心，一直是乱的。

一圈的风景很快看完，陈沐晗把自己的电话写好，“这是我的电话。”夏未央不接，陈沐晗说：“你想坐船，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拨这个号码，我就会给你买票的。”夏未央还是不接，陈沐晗试探着，把电话塞进夏未央短裤的兜里，夏未央身子缩了缩，并没有真的躲开，不过目光一直盯着陈沐晗的手，戒备的意思。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陈沐晗再上前一步，夏未央往后退了一步，定定地看着她。借着灯光，陈沐晗才注意到，夏未央看她的眼神，不仅仅是陌生，还带着或许是疑惑？不确定？又或是窥探的意味？她竟有些读不懂了，是分开太久了吗？陈沐晗想看的更加清楚，她刚迈出一步，夏未央突然转身就跑，陈沐晗追着跑出去，“慢点啊，别摔倒，我不会伤害你的。”夏未央跑得不快，陈沐晗也不敢跑太快，怕超过她。到了路边，夏未央气喘吁吁停下来，回头看陈沐晗。

陈沐晗也停下来，保持了一定距离，“我送你到家门口，好不好？送完你，我就离开。”夏未央没回应，立刻转头继续走，开始横穿马路，陈沐晗担心的不行，赶紧跑着跟过去。

公交亭下，不少刚看完风景的人准备回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不开心。夏未央站在角落里，有人过去，夏未央都会躲开一点，陈沐晗看得出，她不喜欢被人碰到。好不容易车子来了，夏未央倒数第二个上去的，陈沐晗是倒数第一个。

车上人多，免不了被碰到，夏未央身子缩着，挤在第一个座位前面狭窄的空间。陈沐晗一点点靠过去，车子停下来，又上人了，空间更加狭小。人已经不能再缩了，陈沐晗伸手，手臂撑在玻璃上，吓了夏未央一跳，她有些慌乱的眼神，陈沐晗笑着，“我给你挡着，她们不会碰到你。”人太多了，陈沐晗有些站不住，她双手撑着玻璃，但又要保证自己不要碰到夏未央，她看得出来，对自己，夏未央同样是排斥的。虽然心疼，但夏未央就在她眼前，所有的痛苦都无所谓。

人太多，挤得陈沐晗站不直腰，累得有些气喘。两个人的个头相近，但还是陈沐晗高了些，她微微扬头，保证自己不碰到夏未央。夏未央缩着身子，眸光上扬，看见下巴的线条优美，像是画里的人，好像是她梦里的人。夏未央经常做梦，梦的内容虽然都不一样，但是，梦里的人没变过，她的样子，和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每次梦醒，记忆都会模糊，夏未央也不知道，梦里的人，到底什么样子，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像。

现在，会是梦吗？夏未央的目光由最初的低垂到上扬，想要确定是不是梦，她现在看得很清楚，她的眉眼弯着，她的鼻梁高挺，她的唇红润，她的肤色白皙……感官之后，夏未央心里有一个词：好看。这个人好看，夏未正目不转睛，陈沐晗一低头，正好撞见，陈沐晗笑了，夏未央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沐晗，笑的弧度也很熟悉，她笑得好看。

或许h市的人，都挤在一辆车上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啊？陈沐晗尽量保持挺直，但身体还是在一点点贴近夏未央。距离太近了，陈沐晗上身尽量往后仰，腰向后也没地方了，“我们要不要下去？”陈沐晗怕挤到了夏未央，夏未央黑溜溜大眼睛眨了眨，这纯净的小样子一如当初，只是，人真的瘦了太多，也白了很多，傻瓜，别这样看我，我会想亲你。

陈沐晗逼迫自己转开视线，怕自己会忍不住。尽管人多拥挤，尽管面无表情，但夏未央的眸光没有离开陈沐晗的脸，她一直仰头看着，看得累了，她会微微低头，因为距离太近，低头的姿势，更像是头抵着陈沐晗的肩膀。她们的身体，是有接触的，夏未央低头，陈沐晗也不知她表情是怎样的，希望她是愉悦的。

车身突然颠簸，陈沐晗的身体撞向夏未央，她怕撞到夏未央，所以用力向后，可人还没站稳，车子一个急转弯，陈沐晗的身体向后飞去。本就向后用力，双手还撑着玻璃，什么都没抓，陈沐晗整个人向后跌去。可即便这时候，陈沐晗想的还是夏未央，“渣渣你抓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这样说了。腰，突然被搂住，陈沐晗后跌的身体得到缓冲，让她有机会抓到上面的把手，夏未央依旧面无表情，但双手确实在抱着陈沐晗的腰，对于陈沐晗喊的渣渣，她没有任何回应。

车子稳了，陈沐晗也站稳了，双手仍是刚才的姿势，双臂依旧撑着玻璃，护着她。夏未央的姿势也没变过，双手搂着陈沐晗的腰，一直仰头看着陈沐晗。依旧陌生的眼神，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眸光在打量，表情开始变得柔和了，陈沐晗却没有那么疼了，渣渣在抱她。

“认识我吗？”陈沐晗突然低头问，夏未央眨了眨眼，半晌咬了咬唇，摇摇头。

看见她，眼光就会不由自主柔和，笑意也会掩不住，“想认识我吗？”夏未央不吭声，直直地看着陈沐晗。她想认识自己，陈沐晗读的懂，这世上，她或许读不懂任何，但唯独眼前的这个人，心，永远都是向她敞开的，只要夏未央不抵触，陈沐晗就能读的懂。此刻的夏未央，没有任何掩饰。

“我想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陈沐晗低头，笑着问，在她们小小的二人世界里，轻声交流。四目相对，陈沐晗一直一直在笑，夏未央唇角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明天还会在那里。”没说是为了等她，但告诉她，自己在那。

到了家门口，陈沐晗记下了夏未央的地址，“回家吧。”陈沐晗往回走了，一步一步，走的很缓，她不想走，真的不想。陈沐晗回头，夏未央也没走，她站在门口，还在望着她。陈沐晗抬手挥挥，夏未央仍旧没动，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装作毫不在意，到了转弯处，陈沐晗收起所有的刻意，心疼的依旧厉害，渣渣，你忘了我，忘了我，怎么能忘了我，我那么爱你，你让我怎么办？应该继续吗？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停下来。

从何时起，和你在一起，成为我的执念，我活着，就一定要和你一起，除非我死了。

陈沐晗身体倚着墙壁，泪水扑簌簌往下落，她双手捂着泪眼，蹲在地上，压抑地哭着，怕哭的太大声，惊动了谁。陈沐晗哭了很久，再次站起身时，有些头晕。陈沐晗揉了揉很疼的眼睛，想要探头去看看，那个门口的人应该早就不见了。

陈沐晗刚探头，却吓了一跳，夏未央就站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拐角处，九十度角的墙壁，夏未央身体贴着墙壁，小脸侧着枕在交叠的双臂，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第15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8

和陈沐晗哭红的双眼相遇，夏未央的眉头皱了皱，她摸了摸兜里，什么都没有了。仅有的钱给出去了，夏未央翻了半天，抓起宽松肥大t恤的一角，踮着脚，给陈沐晗擦了擦眼角。摩擦的时候，眼睛有点疼，可温暖的靠近，让陈沐晗涌出更多的泪，眼泪越擦越多，让夏未央有些无措地停下来，她似乎意识到是自己让这个人流泪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那里，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动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你的名字。”陈沐晗走过去，“我想知道。”

半晌，“夏未央。”

陈沐晗重重地点头，“你的名字，我喜欢。”陈沐晗努力挤出一个笑，“你回家吧。”小渣渣穿得太少了啊，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陈沐晗转身要走，衣角却被拉住，夏未央揪着她的衣角，费了很大的力气，“你的。”陈沐晗知道她要问什么，却还是问她，“我的什么？”

“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