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仍旧关心着自己,并且,会因为跟陌生男人的亲密举动,感到生气。
博渊,你像当年那样无情,该多好。
远处,陆然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里,旁边的助理递给他一份材料。
“陆先生,这是当时曝光谈毓书的报纸,他在意大利的名字叫Boosal,第一个作品就被曝抄袭。只是被抄袭的是一个中国人,当时双方都没什么名气,这件事就被压下来了。但是比对这两张图片,不得不说,这是连外行都能看出来的低级抄袭。”
陆然拿过那张报纸,上头醒目的加粗单词几乎破纸而出,“比起设计师,更像寄生虫?”
助理点头,“这是当时外界对他的评语。”
陆然冷哼,缓缓摇下车窗,望了眼远处繁华高奢的酒会,以及中间那个刺眼的,与不同合作商侃侃而谈的谈毓书。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自然是要看场好戏。”
......谈毓书,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以为你就赢了么,博渊不过是玩玩你罢了......一个对音乐对文字一窍不通的人,你以为博渊会跟你有共同语言么......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博渊的一生,他本来可以在家族的庇佑下过得很好......你凭什么觉得所有的人必须围着你转......你不过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三流小偷而已......
一个,早该在十年前就死的小偷!
医院的消毒水异常刺激,让人忍不住鼻子发酸。徐然清楚记得,十年前他在路边,看到那辆本应该碾过谈毓书的汽车,怎么意外杀死了陆妈妈。
他看到谈毓书扑向血泊,看到他打电话求救,看到他握着陆妈妈的手不知所措。他也看到,那个肇事司机被人从车上揪下来,烂醉如泥。
怕吗?当然是的。但是他也清楚地看到肇事司机在角落里打电话,跟另一个人汇报着什么,慌张失措,说,“撞错人了”。
他明白,这意外不是意外,是谋杀,但却是一场失败的谋杀。因为被谋杀的人活的好好的,却害的陆博渊失去了母亲。在医院里,他坐在痛苦不堪的陆博渊旁边,说:“死的人应该是谈毓书。”
陆博渊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却下意识就说了谎话:“我看到他和阿姨在路中间推搡,好像吵得很厉害。”
那句话,让临近崩溃的陆博渊彻底失去理智。这才有了那句“谈毓书......就算你要吵,也该懂得分场合!”
是啊,博渊那么恨谈毓书啊,怎么还会跟他牵扯不清呢?十年难道就可以磨灭这么巨大的仇恨吗?
博渊,你不知道,他只是个抄袭别人的小偷而已。他从我身边偷走你,还偷了别人的设计,他一直都是个小偷而已!
史迪森的设计图纸不见了,由于他是特邀的嘉宾,酒会的负责人当然心头一紧。先是跟随他的几个助理,后来发展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帮忙寻找。甚至十分友善地提醒在场人士,有没有错拿或者无意见到过。哄闹了好一会儿,说人仰马翻也不为过。
最后,却在谈毓书的外套口袋里翻到。
一瞬间酒会像被扔了一枚炸弹,先前还在焦虑的人们哄的涌过来,熙熙攘攘围绕着他。
设计师偷图纸,轻则让竞争对手失去作品,重则改头换面,据为己有。
被几十双眼刀盯着,让谈毓书一时间很不自在。他刚才觉得热,上厕所的时候就把外套交给了侍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口袋里却多了一张图纸。
“兰佳的设计师代表盗窃图纸,这个消息恐怕要轰动整个亚太了吧?”
徐然慢悠悠摇晃着高脚杯,从人群中迈了一步。
谈毓书扬了扬下巴,让自己看上去更有信服力一些,“我没有盗窃,并不知道这张图纸什么时候跑到我口袋里的。”
徐然谩笑了一声,“任何一个罪犯在没有落网之前,都会像你这样说。”
“是么?”谈毓书转而盯着他,几乎要把人刺穿一个洞,“任何一个栽赃者在没有被揭穿之前,也会像你这样说。”
“可惜并没有人栽赃你,史迪森先生消失的图纸出现在你身上,中途,并没有人近你的身,不是么?”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曾经把外套交给一个服务员。”
“你的意思是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服务员,栽赃你?”
“不排除他收了某人的好处。”
“既然你不承认,那么......”徐然虽然胜券在握,被他这样直勾勾盯着,说话也有一丝心虚,于是不与他对峙,拉出还没从惊讶中缓解过来的人。
“史迪森先生,您之前跟他见过面吗?”
史迪森好像被什么事情难住了一样,毕竟他之前对谈毓书很有好感,但他不见的宝贝图纸,也确实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我们的确见过,但据我所知,这位功夫男孩并不是小偷。”
他一心沉浸在挑选颜色里,理所当然忘了谈毓书的名字,只记得他是“功夫男孩”。
“史迪森先生,入乡随俗,中国有句古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只是第一次见他,或许还不知道,他曾经是个抄袭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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