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渊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感到一阵要命的酸痛,手腕之前被金属手铐磨出的痕迹还没完全消退,脚上的镣铐也还在。
钥匙被Slaughter留在了门外客厅的沙发上,自己被拴着肯定是够不到的。而且S曾经警告过自己,要是危渊敢操控楼下的守卫开锁,他就会一枪把守卫给崩了,谁开谁死。
他舍不得惩罚危渊,但是对其他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残酷无情,而危渊知道S绝对会说到做到。
好的,守卫不行。
危渊静坐在床上片刻,过了几分钟,卧室大门就传来了一阵阵悉悉索索的挠门声。他立马跳下床,走到镣铐的极限距离,以一种体操般的拉伸姿势转动了门把手。
“喵――”
钥匙落地的清脆声音中伴随着一声绵长的猫叫。
“哎呀~我最喜欢你了。”
危渊满脸笑意地蹲了下来,来不及拿一边的钥匙就开始撸起了猫。这只从窗户翻进来的狸花危渊是认识的,他经常可以看到这只猫在小区附近散步,偶尔被危渊逮到还会被劫色。
狸花闭着眼享受着危渊的摸头,拿额头顶着危渊的手掌自作回应。灰黑相间的皮毛摸起来极为舒服,翡翠一般的大眼睛时不时冲着危渊眨一眨,以表爱意。
虽然自己没有魔法的长发,也没有会施展冰魔法的双手,但是自己可以通过精神连接与小动物交流,还非常不幸地被绑架过,虐待过,而且大多数都认为只要有一个又高又壮的S姓男子出现,他的问题就能被尽数解决。
可能自己是个公主吧,危渊突然想到。
“我想……”
“不,你不想。”那声音打断了危渊接下来关于想和这只猫结婚的危险发言。
“……”
“别忘了正事。”
危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捡起钥匙将自己的脚链打开。人生不仅有眼前的狸花猫,还有远方的苟且与操蛋。
将狸花猫抱出门后,危渊悄悄地下了楼。楼下的守卫又多了几个,但他还是轻而易举地抹去了自己在对方感知世界的存在。监控摄像头也正对着他,危渊虽然无法通过精神控制监控中的画面,但是他可以远程入侵此时监控管理者的大脑,所有人看到的画面都只会是一只猫经过一楼的过道,再无其他。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危渊走在街上,全神贯注地掌控着周围的人类。如今的他已经能够在同一时间处理不同的信息,就想一个只会单手打键盘的人终于学会了双手打字,而且还打的飞快。在路人的世界里,他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
很快,他就走到了那座塔楼。
Oracle能留下来的线索,目前为止他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Oracle曾经在塔楼顶层的墙壁上留下了无数的血迹,尽管他当时无法看懂那些被扭曲的线条,但事到如今,他看不懂也得看。
破旧的旋转楼梯踩上去依旧咯吱作响,空荡荡的塔楼里只剩下危渊一个人的脚步声,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塔顶等他。
卡桑德拉大桥,无法传达给他人的信息,梦中的那一刀……
危渊站在塔顶的阁楼中,面对着周围凌乱的血书,努力想把所有的碎片线索串联在一起,寻找其中隐秘的联系。
Oracle的血书为什么回是一堆杂乱无章的扭曲线条?
当时Oracle在自己手机上打字却毫无文字显示出来,这一点危渊是知道的。可如果当时失声的Oracle想通过文字方式传达信息,那这些能够被危渊看见的血书就成了唯一的希望。
可是他为什么要画出这些叫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呢?
危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Oracle是因疼痛干扰而写不好字,因为他眼前的这些东西完全与文字一点关联都没有,任凭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文字的意思在里面。
这些究竟是什么?
“别看了。”那声音懒懒地说,“你说那些路上的人盯着你的方向死看,能看到你的人吗?”
危渊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而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Oracle打在手机上的字,或许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自己完全无法看见,就像那些被自己操控的监控管理者无法在监控画面中看到自己一样。
危渊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他还不敢去想自己究竟装饰了谁人的梦。
这些铺天盖地的扭曲血线,或许其实并非如他眼睛所见那样,而是无数可以辨认的、至关重要的文字。
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危渊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环顾四周。
人类的视觉、感觉、听觉都是可以被人为操纵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那么他自己呢?人类被神谕者操控,那神谕者呢?又是谁在蒙蔽神谕者的双眼?
破旧的塔楼,小区的狸花,上墙的痕迹,自己的脚步声……这些真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自己其实是因为塞壬之歌的余效而昏睡,根本都没有来到这里?又或是自己并没有站在塔楼之上,而是站在一片坟墓之中?Slaughter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自己幻想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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