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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品如沉默了一阵，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陈洁酒吧的地点。

她又重新走进那间酒吧、然后给陈洁点了一杯甜酒。

没多久陈洁就来了，精神状态比上午林品如见她的时候要好了许多。

“虽然你说了我不必抱歉，但我还是为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而十分愧疚。”林品如摇晃着酒杯，心虚到不敢去看陈洁的双眼。

“不要这样为难自己。”陈洁招呼侍应生撤掉了甜酒、换了一杯黑啤。

“品如，我回去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放弃你。”

陈洁转过来看着林品如，然后坚决地说：“我想你的爱人并不是那样适合你。”

林品如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陈律师，你不懂。”

陈洁伸出一只手指抵住林品如的嘴唇，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纠正她：

“叫我的名字，陈洁或者Vera。不然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聊下去了。”

林品如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这还是陈洁第一次这么强势地跟她说话。

“品如，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你的爱人。你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陈洁微笑着问她，语气听起来冷静又果断。

“艾莉。”林品如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低下头去。

“哦，就我今天的所见所感，艾莉小姐十分年轻貌美、还有些意气刁蛮。我想，你应该是喜欢她年轻又漂亮的脸蛋和身体，那的确很有吸引力。”

“品如，你是心理很成熟的人，大多数时候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所以这样刁蛮任性的女朋友能够带给你刺激，你也享受在感情中占据主导地位、还有偶尔出走的控制感，与其说是多爱对方、不如说是多享受自我。”

“因为，跟艾莉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恐怕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吧。”

陈洁无所谓地笑笑，然后端起桌上的黑啤一饮而尽。

“如果你想要那种刺激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而且更安全。”

陈洁叫来侍应生拿了一瓶黑皮诺、给自己的杯中倒上。

“品如，或许等你新鲜劲过去了你可以考虑我。”

陈洁落寞地看着酒杯里猩红的液体，话说得很认真。

“我情绪稳定、性格良好，头脑清醒、前途光明，跟我在一起的话你会很轻松。说实话，爱情是很虚幻的东西，你现在爱艾莉小姐，所以她的一切坏毛病都可以容忍，可是新鲜劲过去之后呢？你会得到一堆鸡毛蒜皮的麻烦。”

“我一直觉得你很像是富士山，平静又美丽的外表之下藏着滚烫、炽热的岩浆，那些酝酿在心中的不为人知的熊熊烈火，才是真正的你。”

“可是林小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向我展现你的这副样子呢？”

陈洁突然伸出手来抓住林品如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酒吧斑斓的蓝紫调灯光照在林品如脸上，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林品如沉默了下去，有一点陈洁说的没错，只有在艾莉面前那个不择手段的、纵欲享乐的、热情似火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只是陈律师毕竟还是站在外人的角度，哪怕是聪颖世故如她，也无法理解自己对于艾莉那近乎信仰般的爱情。

“陈……洁，其实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对艾莉绝非一时的新鲜劲、也不是为了追求刺激，我认识她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们是姐妹。”

林品如想要把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可是陈洁却不肯放开。

听到林品如的话，陈洁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毕竟这样禁忌的恋爱还是出乎她的意料，然后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说：“亲姐妹吗？”

“不，艾莉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出了车祸，她父亲和我父亲是好朋友，所以她就一直在我们家长大。”林品如提起艾莉父母车祸的事，表情显然凝滞了一下、心口隐隐有些难受。

陈洁扭过头去端起桌上的酒在手中轻轻摇晃，看上去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品如，不可否认你对艾莉小姐确有爱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她悲惨的身世引起了你的同情、而日复一日的相处强化了这样的同情，因为很多爱情都是源于同情。可是出于同情的爱情并不能长久。”

“试想一个身世凄凉的美貌少女，谁会不爱上呢？你的爱情或许很多都是出于一种想要救赎对方的使命感和自作多情的责任感。但是她的性格你真的能和她长期相处下去吗？那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糕。”

“可是我不会。”陈洁一把将林品如的手拉到了她的面前，眼睛直视着她。

“陈洁，我不擅长像你那样对感情抽丝剥茧，我承认，你说的很多东西都对、但是并不完全对，不管我对艾莉是哪样的爱情，都是非她不可而已。”

林品如害怕陈洁那睿智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双眼，于是转过了头去。

“非她不可……么。”陈洁笑了笑，然后松开林品如的手转而伸向她的脸颊，她掰过林品如的脸，然后突然地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