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徐以倩在他身后大笑几声。
然后她以一个不高不低、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男神?不就是个野种么。”
徐以寒刷卡,进电梯,出电梯,敲门。
邓远小跑着来开门,他今天没穿女装,只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
“姐姐,今晚吃什么?”徐以寒目光一顿,笑了,“买花了啊。”
之前他买回来的桔梗早就枯萎了,这次邓远买的是白色雏菊,小小一把,仍旧插在那只塑料饼干桶里。
“嗯,”邓远点头,接过徐以寒脱.下的外套,“你先去洗手,菜已经好了。”
徐以寒洗过手,走进餐厅的时候愣了一下。
桌子上三盘菜:一盘豆芽炒鸡蛋,一盘青团,一盘炒菜苔。
平时邓远做饭,每餐总有两三个荤菜——毕竟是两个成年人吃饭。徐以寒惊讶地挑了挑眉:“咱俩这是要减肥了么?”他甚至暗想,难道是因为史岩去世的缘故,邓远没心情做饭?那不如叫外卖好了,没必要勉强。
邓远看看菜,又看看徐以寒,有些为难似的:“以寒,我想着……咱们也没法回老家,只能这样意思一下了。”
徐以寒一头雾水:“回老家?”
“按说这个日子该回老家的,但是,”邓远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露出一个愧疚的笑,“起码咱们在这边就不吃大鱼大肉了吧。”
徐以寒皱眉:“到底什么意思?”
邓远看着徐以寒,表情是同样的疑惑:“今天不是三姨十周年忌日吗,我就想——”
他忽然收住声音。
徐以寒一字一句地问:“今天,是谁的十周年忌日?”
“……三姨,”邓远的表情变得很惊慌,“就是……就是你妈啊。”
“……”
“以寒。”邓远像是想抓住徐以寒的手,却被徐以寒的神情吓得动作顿住,一只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哦,是我妈的十周年忌日,”徐以寒扭头看向那束白色雏菊,“我说呢,怪不得。”
“以寒——”
“姐姐,”徐以寒说,“我真的不知道是今天。”
他自顾自说下去:“我找人打听过的,只知道她走的时候想吃抄手,四月底五月初走的——但是具体哪一天,就不知道了。我还让人去找她的墓,我想墓碑上总是有个确切的日期吧?但是也没找着,邓村的墓地和几个公墓都找了,没找着。”
“邓村集体迁坟了,所以——”
“姐姐,”徐以寒平静地说,“谢谢你告诉我,原来是今天,三月二十九号,我记住了。”
邓远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紧紧搂住徐以寒。
徐以寒坐着,他站着,他一手摁在徐以寒后颈上,一手用力抚摸徐以寒的后脑勺,就好像徐以寒漆黑的发丝之下,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徐以寒的脸紧贴在邓远温暖的肚子上,他闭上眼,一动不动任由邓远搂着。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们俩搂成一尊静默的雕像。
过了很久,徐以寒轻轻笑了一下。
“姐姐,”他忽然说,“你会不会跳舞?”
“嗯?我……不会。”
“没关系,我退你进,跟着我的脚步来,很简单的。”
徐以寒拉着邓远的手来到客厅,关了灯,宽敞的客厅陷入一片漫漫黑暗。他右手揽住邓远的腰,左手架起邓远的手。没有音乐,他低声在邓远耳边数着街拍:“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他记起小时候,那还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老徐和邓秀丽还没吵架,他们喜欢去舞厅跳舞,跳的就是这种国标。他们把徐以寒也带去,让他在一边坐着看,舞池里的人好多好多,徐以寒一不留神就花了眼,但又能很快找到老徐和邓秀丽。因为邓秀丽个子高身材好,总是身姿最标准的那一个。她微微下腰,身体形成一个柔韧又好看的弧度,就像一只初开的洁白的桔梗——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徐以寒低声数拍,他和邓远一进一退,不算很协调,但到底是舞起来了。他们缓缓进退,缓缓旋转,就像也是在舞池里,但现在的舞池怕是没人跳国标了吧?徐以寒想,那时邓秀丽跳得特别好看,他妈妈跳得特别好看,他是那么漂亮的女人的孩子,无论父亲是谁,他都不是野种!不是。
徐以寒轻声说:“姐姐,你跳得很好。”
他看不见邓远的表情,只听见邓远有些羞涩的声音:“我不会跳……”
徐以寒笑了:“跳得很好,真的。”
黑暗中,他流下满脸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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