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王瑜是不是还站在廊下,卫长宁自己去主屋找先生。
君琂醉了,就没有再处理公文,沐浴后就早早上榻,婢女想入内守夜,瞧见突然而至的陛下后,就悄悄退了出去,将手中的烛火递至她手中。
卫长宁从宫中打马过来,染了一身灰,就去沐浴换了身寝衣。
等她进屋的时候,君琂已睡着了,斜躺在外侧,枕着自己手臂,如墨的发丝垂下来,面色带着粉色,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汗珠。
卫长宁蹲下来,摸摸君琂的脸颊,轻轻擦去薄汗,也没有碰醒她。
她睡着外侧,卫长委屈些就睡在里面。酒醉的人睡着后,就难以再醒,卫长宁将她满意地搂进怀里,眉心落下一吻,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自己才舒服地合上眼睛,与她一同入睡。
昨夜睡得早,君琂习惯性醒得比平日早,睁开眼就发现身上有些沉,卫长宁的胳膊搭在她的腹上,自己睡得香甜。
君琂惊讶,她何时过来的?
她动了动,将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惊到卫长宁,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嘟哝一句:“还早。”
天色都还是黑蒙蒙的,确实很早,她一说话,君琂也就不动了,怪道:“你何时过来的?”
卫长宁不退反进,将手臂绕过她的腰,紧紧搂着:“你见王瑜的时候。”
做梦都不忘吃醋,君琂也拿她没办法,见时辰早就不与她说话,替她掖被角时,人就软软地靠过来,就像说着梦话一样:“先生,我昨日与太后又起争执了……”
也不知她有没有醒,君琂也就没有在意,轻轻应了一声,就让她先睡着,等真正醒了再问不迟。
她不说话,卫长宁扬起头看着:“你怎地不说话?”
“你醒了?”君琂低笑,迷糊劲也让人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卫长宁也还有些困,被她一问彻底清醒了,伏在她身上看着窗外,离天亮还有些时辰。
君琂见她眼睛里闪着晶亮,就晓得是真的醒了,等躺下后才问道:“太后知晓卫见莳的事了?”
“嗯,她起初以为我藏着自己喜爱的女人,怕你生气就不敢对外公布。”卫长宁语气不好,她在别人眼中就是朝三暮四的人?
“她或许很开心你藏着女人。”君琂知晓她不高兴,还是想添一句,望着她咬牙切齿,又觉得十分生动。
果然,卫长宁气得蹙眉,望着人的眼光都带着寒意,冷冷道:“我怎地就像随意的人了?”
气得眼睛有些红,君琂适可而止,温声道:“我与你说着玩,太后心中为你好,她是否提出将卫见莳挪去永安宫?”
“先生怎么想的?”卫长宁没有说其他的,想知道君琂的意思,从始至终,她都是听自己的,遵循她的意思。
她反过来问君琂,也是自己心里没底了,君琂没有笑话她,在外面‘闯荡’久了,还晓得回家,不能打击她。
“不如交给太后,你也轻松些,人不能留在太极殿。”
卫长宁不解,怎地先生就十分相信太后,再观太后,恨不得将她赶出长安城,她道:“你就那么信她?不会想到她拿孩子要挟我?”
“要挟你?太后未曾糊涂到那般地步,蒋怀也不傻,放着你这个现成的皇帝不去辅佐,反将眼光放在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你想得太多了,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可提过继之事,水到渠成,没有人会多话。”
君琂经历四朝,所思所想比卫长宁深刻许多,皇家没有亲情,只有各自利益,太后心智胜于寻常女子,坚持这么多年,哪儿会轻易放弃。
倒是卫长宁,这些年被亲人背叛,就将自己封闭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她为何就独独信她。君琂阖眸细想,从衡水相遇,归途刺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境地,卫长宁没有对她有过一丝怀疑。
这样的情谊,她不知该怎么还。
她说信任太后,卫长宁也不再说质疑的话,沉思须臾,就同意了,道:“那我回宫去安排。”
君琂怪道:“你怎么这么听话?”
卫长宁掀开眼帘:“我哪里不听话?”
君琂眼中笑意浓郁,“你每次都很听话。”
“那我听话,你就说些好听的话,可好?”卫长宁摸到她的手,轻轻捏了下,不乐意:“你上次说我听话,你就说的。”
君琂微微笑了笑,浅吸一口气,“你想听什么,不如改日给你弹箜篌,比人声好听的。”
又转移话题,卫长宁戳着她的心口:“我要听你的心里话?”
单薄的寝衣透过卫长宁指腹的温度,君琂被她戳的心口发热,捉住她的指尖,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眉心舒展,没有说话。
她在斟酌,又在想这个呆子想听什么话,想了片刻,道:“你想听什么?”
这话就如同她谈箜篌那般,“你想听什么曲子?”
如出一辙,卫长宁气得只好自己磨磨牙,抿抿唇角,阴冷地看着她,旋即去咬住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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