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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督伊下意识地望向卢修斯的耳廓。

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从头至尾梳得柔顺而服帖的一头金发，就和他自己的一样。

雪夜中抵达的时候，瑟兰督伊只注意到卢修斯截然不同的一身打扮，却是想当然地漏过了这个细节。

而卢修斯竟然会耗费魔力来调整自己的实际形体。这个发现让精灵王微微一怔，随即被巴林艰难开口的话语而转移了注意力：“这是……这是不合理的。一个矮人开采的矿区……”

“但坐落在长湖镇的领土之上，坐落在人类的领土之上。”卢修斯语气轻快地补充说明。

“如果没有矮人，任何的开采都不可能变为现实。即使这个矿区在人类的领土上。”

“而长湖镇支付了这笔雇佣矮人勘测矿区的费用。”

“但是！”巴林小幅度地上下晃了晃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激动了一些，“这是因为矮人需要支付你所需要的石材。我们用这个来支付，而不是从埃雷博运过来。是的，就是这样！”巴林看着自己的拳头点了点头。

卢修斯这时并没有开口，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等待巴林在短暂酝酿后出口的话语。

“我们用这个来支付石材，所以刚才的说法不对，我们并不需要长湖镇支付雇佣费，我们只需要你等待一段时间而已。”巴林紧了紧十指，看向卢修斯。见后者似乎要开口，又赶紧加了一句：“从埃雷博运输石材过来也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这个当然，是合理的。”卢修斯反手把刚才送向巴林方向的纸卷收回，给了对方一个认同的点头，“不过，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说，矮人要在长湖镇的领土上开掘一个属于矮人的石材产区，目的是为了支付长湖镇建设所需要的材料是吗？”

巴林吸了口气，张开嘴，忽然发现自己接不上来。

“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卢修斯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任由和人类不相关的开采发生在我承管的土地上。这不是和人类要从埃雷博里面开采黄金来支付向矮人购买武器的代价是一个道理吗？或者我们还是放弃这个计划，等待从埃雷博运送来的石材吧。反正，”卢修斯用纸卷在空中比划了两个水平的线，“都要等待一样的时间。”

“这当然是不一样的！”巴林连忙摇头，“就近开采当然更好。”

“对于长湖镇而言，显然不是更好的选择。”卢修斯索性将自己手中的纸卷收了起来，“改变了原本的环境，我无法预估长湖镇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再者，现在我们讨论的这些，我还需要承担你们找不到出产区的风险。而就算你们找到了，是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呢？产区所在的位置会不会影响长湖镇原本的规划？我们的种植面积并不充裕，当然人数也不多。这些，都是需要我考虑的因素……”

“既然我说了有，就一定有。矮人从来不会看错这些！”巴林不服气地抢白，“只要你同意我们勘测。”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做。”卢修斯依然摇头，“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那如果找到了呢？”

“找到一片产区是找到了，找到十几吨石材也是找到了，你认为这有意义吗？”

“那当然是足够你们长湖镇使用的分量才是找到了。不要说是现在的这一小片地方，即使是你再建一个河谷城，也是够的。”

“那么，还是按照原来的合约，矮人将承诺找到至少足够我们建完一整个长湖城镇的石材，而长湖镇用河谷城和埃雷博应支付的成本作为你们的雇佣费用。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找到超过一个有价值的矿区，但至少要承诺，在长湖镇所有的范围内，一切可能的开采权利都属于长湖镇，当然产出的东西也是如此。”卢修斯再一次摊开那张纸卷，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将笔递到了巴林手边，“如果你还有任何异议的话，我们就不用再商量了，直接按照原本签好的协议上写的来吧。”

巴林顿时呆住了。

“啊，我忘了，我记得在各个地方雇佣一队矮人的价格，即使是雇佣你们这次来到的所有人半个月的时间，埃雷博还是需要再另外补充一些矿物才能抵上我这次送过去的账单，就一并在这份新协议里面写上吧。”不顾巴林如丧考妣的表情，卢修斯将纸卷扯回自己跟前，补上了一小份自己选中的物料清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把纸卷先递给了作为见证者的巴恩。

当这份长湖镇大获全胜的协议传到瑟兰督伊手上的时候，上面已经用人类通用语写好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巴恩，另一个是一个以L开头的，两个词，用一个黑点相连。

卢修斯·马尔福。

瑟兰督伊的指尖从这个名字上缓缓划过，抬眼看向名字的主人，并恰巧地捕捉到卢修斯转过脸去的一瞬。

“另外，我也是想要通知你们。一开始所商定的，专属于矮人的旅馆也可以开始修建了。你可以在我给出的范围内选定一块区域，组织你们的人开始动工了。”卢修斯转过脸去，状似自然地向巴林开口，催促对方签上最后的名字。

“我们来建？”巴林刚写完最后一笔，又再度诧异地问出声。

“当然，那将是位于长湖镇主干道旁的极好的位置。由矮人自己建设，自己经营，只需要定期向长湖镇交纳那一块地的租金就可以继续保有你们的土地使用权。我们不会干涉。”卢修斯快速收回协议，理所当然地回应，“如果你想要让长湖镇负责建设和经营的话，过往居住的矮人就需要向经营者交纳住宿费了。这不是和你们的要求相左吗？”

“但这是在长湖镇的领土上！”巴林再次捏紧了拳头，“你不能……”

“就是因为在长湖镇的领土上，交纳租金再正常不过了。”卢修斯语气无辜地解释，“这还是最开始的协议要求才有的权利。以后要在长湖镇过夜的话，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上交土地的租金和房屋的租金，交易的话，还需要支付一笔费用获得交易的许可证。第二种，则是除了第一种方法里所提到的费用之外，还需要交纳自己收益的十分之一，作为长湖镇的税金。当然，这第二种办法，长湖镇也会相应地承担起对他们的保护责任。”

“所有来的人都要交这些？所有人？”巴恩听完也惊诧出声。

卢修斯点点头：“自然。长湖镇是一个交易区，商队支付费用获得准入和停留交易的资格，而我们负责提供这样的一个区域。很合理不是吗？”

“但是，长期住在长湖镇的人们要怎么办？还会有其他的人想要来到这里的定居的吧？”巴恩不解地追问。

“在这里定居的话，除了刚才的两种，也只剩工作内容是服务于长湖镇的人了。其实也是一样的，十分之一的收入上交就等于被保护和被承认的身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说到保护，我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城墙。”巴林追问道。

“这个，就是我要说的重点。”卢修斯站起身来，向候在门边的绮丽儿挥了挥手，“把沙盘拿上来吧。”

“沙盘……是什么？”瑟兰督伊仿佛刚刚醒来一般，发出今天的第一声。

卢修斯扬在空中的手臂微不可察地一顿，并没有随之转而面对精灵王：“这是绮丽儿和迦勒洛斯帮我做的，用来……展示未来长湖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