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暮谷一巴捂住她的嘴,微微摇头,竟是跪下,“晚风,阿姐与他乃是两情相悦,你莫要对旁人说了去,当我求你了。”
童晚风咬着下唇,颤声道:“那李家你怎么说……”
“所以我求你……”
“阿姐想让我代嫁。”童晚风声音少许平静,得知这个想法后,反倒是扯出一抹微笑,“可是陆先生盛名在外,道高德重,如何会为了阿姐,做这有悖人伦的事?”
“晚风。”
童晚风觉得头有些晕眩,她将人扶起,直起身子,“阿姐明日要当心,叫陆先生带你走的越远越好。”
“晚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童暮谷心情复杂,颇为愧疚,“对不起。”
“没事。”少女回头,笑得漫不经心,“毕竟我们是双生姊妹,自小相依为命,我不为你谁为你?”
一扇门,屋里屋外,泪如雨下。
童晚风颤抖着手捂住了脸,在庭院空坐半晌,才僵硬地回到了自己房子。
天色已亮,一众侍女敲开了门进来伺候。
镜台前的人,面容清秀,长发及腰,一袭金丝红嫁衣艳丽浓郁,衬得人花容月貌。
门外的风依旧寒冷,童晚风静静坐着,金簪刺手,她唇色发白,最后扶案起身。
“嬷嬷,去叫父亲过来,说我有要事告知。”
☆、第十一章
童晚风面上浮现丝丝狞笑,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情意复杂,“后来家仆就带人把他们抓了回来,婚宴照旧。”
“你为何会选择反悔?”
童晚风抬头看向景沐月,淡然答道:“李妄书是应父母之命接下了这门婚事,一旦入门,他便会不闻不问,李家不过是添一双碗筷罢了,而我不过芳华之年却要沦为弃妇,就算偶然得幸,后半生照样老死深宅,他可以在外风流,我却步不能迈,这不公平。”
童晚风面上的笑容饶有兴味,她道:“我自小便陪着阿姐偷听陆先生的课,虽不曾交流,却也深知以那位先生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挑衅父门的,可他来了,阿姐大婚那日,是被下药强行拖去行拜礼的,陆错被关押在柴房,却在礼成后跑了出来,我阿姐头磕得血肉模糊,但依旧免不了他被当庭杖毙……”
她手指紧紧攥着胸前衣襟,一边笑着,一边落泪,“你说得对,阿姐是因为我而死的,如果我放他们远走高飞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我的错……”
童晚风喃喃自语,她目光涣散,四下乱走,忽然又咬重了话语,眼色严厉,“不,和我没关系,是她自作自受,她生性软弱,从小到大都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在保护她,凭什么到了最后还要我去受罪!凭什么我是她的妹妹就要给她承担一切!”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如同天秤,要想保持天秤的平衡,两侧的砝码就需等量,一旦彼此不对等,便会失去最初的和谐。
就连亲情,也是如此。
景沐月扫了她一眼,当下毫不含糊地拽着陈清酒后撤,与此同时,童晚风痛苦地跪在地上,手指按着头,喃喃自语。
陈清酒瞧见他这模样,静默不语,而景沐月已经捻指作符,唤出一物――揽诸。
食咎之兽,揽诸。
童晚风身上蹿出戾气,与揽诸交织在一起,而如此险境,陈清酒倒颇为闲适地看着景沐月的背影。
即便有外物相助,景沐月依旧觉得吃力,当下反手一砍,带着陈清酒飞掠。
身后,一道剑光劈开了虚景。
魂归素体,耳边嗡嗡作响,夹杂着些无聊的喊叫,陈清酒一手扶额,还没站起,身后一双手便将他揽住。
“哥哥,你可担心死我了。”
陈清酒含糊不清地应了句,余光瞥见角落处景沐月已经挣扎起身,当下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这动作在成钰看来就有一丝不寻常的意义了,他甚至有些吃味地想,这景沐月与兄长为何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事闹得有些大了,天生异象,不少人闻着动静跑了出来,却又被骇得躲起来,成钰靠近两人,看着庭院中恹恹坐着的女子,“她这是被冤魂附体了?”
“心有愧疚,便被邪灵控制。”
回答他的人是景沐月,成钰看着与自家兄长比肩而立的人,本来是要听而不闻的,却碍于兄长在前,便只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
三人之中,陈清酒算个废柴的话,成钰便是半个废柴,于是景沐月一马当先,与童晚风体内跑出的家伙抗衡起来。
另一方,童晚风如提线木偶般晃晃荡荡地起身,往几人逼近,纵景沐月为大若墟王三胖首徒,可对如此邪物,也是费力的很。
于是陈清酒抬掌,将成钰一把推进了战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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