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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稳稳握住了刀刃。左宁忙看向身后,同时,另一黑衣人也朝思昙刺了过来。见思昙将被刺中,左宁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回过神时,他已将思昙挡在身后,而自己中了那一刀。

正在一旁打斗的季舒云见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便忙一剑又一脚地摆脱了眼前二人。在思昙一掌砍晕刺中左宁的黑衣人的同时一剑杀了一个黑衣人,其余两个黑衣人一看架势便想逃,结果又被二人一剑又一掌撂倒。

解决完黑衣人,思昙忙在左宁身旁跪下封了左宁身上的两处止血穴位,接着给左宁的伤口上了药,撕了自己的贴身棉质内衫给左宁包扎好伤口,随即将一颗仙药喂进左宁口中,诸多动作,一气呵成。这时思昙才敢看一眼左宁。

“公子。”思昙的声音都是抖的,他万万没想到左宁会一二再地舍命救自己,见左宁受伤,他的心仿佛被插了一刀,痛得他六神无主。

见思昙双眼发红像是要哭了,左宁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拿起了思昙之前抓刀刃的手,看了看,安心道:“好在,你没有受伤。”

思昙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了一下,见左宁将要昏迷,他立即将左宁揽入怀中,握住左宁的手输送仙气,待左宁的脉象稳定。他便背起左宁驾马回太师府。

这一切的策划者,季舒云,他原本是想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可没想到思昙刚惊了马就被左宁抢了先手。底下的人又雇了这些不受控制的亡命之徒。

按照计划,他所知左宁与思昙都不会武功,刺客来袭时,他便飞身而上将思昙揽入怀中,接着挡在思昙身前一一将刺客解决。此番计划,行云流水,他既可亲近美人,又可在美人对他充满感激的眼神中彰显他的风度,顺便眉来眼去,说不定这事就成了。结果没想到左宁那病秧子还有这等身手。那些刺客也一点没照计划来,动起手来毫不含糊。也没想到思昙会武功,还将刺客逼得下了杀手。

一场美好的英雄救美戏如今演成了这样,季舒云有些胸闷。而这还不是最恼人的,思昙与左宁都不知对方的心意,可在一旁亲眼观看的季舒云却了然于胸。一个舍命相互,一个温柔相惜,且两人眼里只有彼此。他明明一个在动在说话的大活人却被生生当成了空气。不由觉得,自己似乎是费尽心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苦笑了笑,提起剑将倒下的黑衣人尽数杀了。

☆、(二十四)

左宁此次伤了元气,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三日,急得太师府上上下下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夫人一边抹着泪一边埋怨自家相公,“你说你尽往家里招些冤债,现在好了,仇家拿你儿子泄了愤,你心里舒坦了,心安理得了!”

这几日,八王爷主持刑部亲自审理了这桩刺杀案。奈何嫌犯皆已毙命,季舒云不仅清理了物证又砸重金封了该封的口,刑部自然察觉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眼看就破不了案,左太师平日里总是替人伸冤得罪了不少人,找不到缘由左夫人心疼儿子心里不好受便全将罪责推给左太师。

“我......”左太师有冤不能伸,看自家儿子这样他也难受得厉害,一拂袖,忙抓着前来看诊的大夫,“他,他到底何时能醒啊?”这个问题,三日内几乎问过无数次了。

大夫叹了口气,“公子脉象平稳已无大碍,休息几日养足了元气自然会醒的,太师莫要心急,心急伤心脉。”说完拎着药箱便走了。

太师与夫人又茶饭不思地在床前盼了半日,府里总管、嬷嬷、丫头见夫妻二人这么熬下去迟早要熬出病来,便一个接着一个去劝,劝了将近一个时辰,夫妻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左宁的房间。

有思昙在,左宁的伤自然是小事,昏睡到现在还因魂魄不稳,这点思昙也毫无办法。一切皆命数,左宁这个肉身只为养永烨的魂魄,若养不了了还有下一个,只要不伤及魂魄便不要紧。思昙明知如此,可看着左宁昏迷不醒,他的心便安稳不下来。

也不知为何,左宁血流不止的伤口这三日来不断在他眼前闪现,总让他忆起永烨魂飞魄散那晚,接着他的心便会跟着一阵一阵地抽痛。以前忆起时明明不是这样,虽也会心里难受,但却没有如今这般痛。痛得他想将左宁抱在怀里,一生一世都这样护着,哪也不让他去。就仿佛左宁是他一人之物。

可左宁又不可能为他一人所有,至少左宁不愿意,他便无法拥有。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左宁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床前痴痴望着自己的思昙。

之前受伤头脑不清醒,便也不能确定思昙是否真的没有受伤,待思昙的面容一映入眼底,左宁忙抓起思昙的双手摸了摸,确定没有一丁点伤痕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我睡了几日?”

见左宁终于醒了,又这般握着自己的手,思昙如同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心痛、郁闷全都在一瞬成为那过眼云烟,心里只剩快要溢出来的高兴,“三日了,身体感觉如何。”

看着思昙眼角发红,像是要溢出泪来,左宁便心内一阵涩痒,“很好,可查出那伙人是何人指使?”

二人谁也没有放开谁的手,思昙将这三日查到的情况跟左宁复述了一遍。

左宁听完就皱起了眉,明明那伙黑衣人武器、身法不同寻常,皆有迹可循,怎会毫无证据。再说,他记得思昙当时打晕了几人,怎么结果皆已被季舒云斩杀。难道是他记错了,思昙不是将人打晕而是直接杀死,后来便被草草说成被季舒云所杀,亦或是他昏迷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可有下杀手,我昏迷后,可有发生何变故?”左宁问思昙。

思昙当时见左宁受伤,虽心急,但却尽力将力道控制到了最小,且他带左宁走时,至少还有三人存有呼吸,他亲耳所听,便不会错。“没有,我带你走时还有三人活着。”

“你带我走?”左宁疑问,“也就是说,最后只剩季舒云一人?”明明三人都晕了过去,最后的结果却是均被季舒云斩杀,难道后来三人又醒了?即使这样证据没有道理消失。难道有同伙?更不可能,若有同伙早跳出来了。

之前因左宁昏迷,思昙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些问题,季舒云又是受害者又与左宁关系亲密,思昙也不可能怀疑他。如今听左宁言语,他立即想通了。

当时其余人马离他们不远,且确定周围没有同伙埋伏,若季舒云骑马去求救,在昏迷的三人清醒之前,其余人马定能感到现场,结果便人证物证聚在。可季舒云却杀了昏迷的三人,结果连物证也不翼而飞,“是季舒云,他为何要这样做?”思昙道。

听思昙一说,左宁便由怀疑转变为肯定。“先不要声张。”其一,季舒云是内阁大学士之子,内阁大学士与其父感情甚笃,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提出怀疑会造成很大的动荡。其二,季舒云见他受伤后,赶来相助的情感并不假。再说,他们之间毫无恩怨,季舒云为何要雇凶伤人,这其中定有隐情。

“他为何要伤你?”思昙不懂,左宁明明是季舒云好友,二人每每交往都不愿自己打扰,关系如此亲密为何最后却雇凶伤人。

“我也不知,待我改日再问吧”左宁答。

“可他伤了你。”不管二人以前关系如何,如今伤了人那以前的亲密便是假象,若是假象,思昙便不用手下留情。虽思昙也明白若动季舒云会有许多牵扯,可他总有办法令季舒云神不知鬼不觉丧命,接着刀山、火海、下油锅,都是他走一趟的事。

“我无碍,你别管了,我自会处理。”左宁道。

任凭思昙如何恨季舒云,若左宁不想报仇,不想伤他,思昙便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可他就是气不过,没想到左宁竟如此在乎季舒云,心内一股怒气不知如何发泄,见两人手还握着,便将手从左宁手中抽了出来,“你既已醒了,我这便去通知大人与夫人。”

左宁不知思昙怎么就突然生气了,看着思昙的背影,不由摩莎了下手心,上面还留有思昙掌心的温度。想起他之前那么紧要地护着自己,担心自己,还急得都快哭了,那模样别提有多让人心疼。明明在人前一副凶声恶煞模样,偏偏在自己面前却像个找不着父母的小兽,便不由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

这日,思昙受左太师之命亲自将一封举报朝廷官员侵吞赈灾善款的信件送往御史台,因信件紧要,还有一府兵同行。回程途中路经忘返阁却被一把折扇挡住了去路。

思昙抬眼看了看,竟是季舒云。没想到他不去找季舒云,这季舒云倒自己送上门了。

“季公子好!”因来过太师府几回,府兵见过一次季舒云,便认得他,连忙行李问好。

“今日都说我红光满面,会交好运,原来是真的。”季舒云收回折扇,朝思昙温润一笑,“能在此地遇到思昙,季某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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