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似乎想不到会遭此一击,匆忙中运出十二分功力全力抵挡。
人在生死一线之际,头脑一片空白的冷静,醒林不知,他总是淡定的脸上,下颌咬地死紧,眼角居然控制不住的抽搐。
他回身,在空中,以命搏命的两掌还未相遇,他那一道却忽然的卸了掌力!毫无预兆的,毫无原因的,像一只悍然出爪的雄鹰被一箭钉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记夺命的猛击,忽然变得软绵绵,两方还未对面,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却有知觉,只是再收回掌力已晚。
于是,对面那人惊讶的,被迫的,也蕴含了毕生修为的一记猛击醒林胸口。
醒林身体还未笨拙的转完,便听到自己肋骨震碎的声音,接着飞起,看见了长巷的墙头生长的狗尾巴草,在一片迷茫中,砰然落地。
尘土扬起一人高。
打他那人哎呦一声,比他还苦哈哈:“虞……虞兄唉……你打我作甚……我不是有意的呀……”
醒林几乎被打成两半,胸口剧痛无比,如蛛网般延伸到四肢百骸,痛的他手指都蜷不起来,恨不得把上下牙齿统统咬为齑粉。
他痛的欲叫,嗓子里却全是嘶嘶声,血沫顺着嘴角流下。
回身的那一霎那,他看到打他那人,穿着紫色的锦衫,带着银宝冠,腰上挂着一把折扇,摇晃着两只夺命的手,比被打的还惊慌。
紫极观的夏百友,他的陈年老相识。
并不是他以为的人。
他不明白怎么自己只是在背后拍了虞兄一下,虞兄看都未看,便向他下了死手,也不明白虞兄为何出到一半忽然收力,搞得他措手不及,也不明白……虞兄怎么数年来修为毫无长进,这下快把他打死了可怎么了得!
醒林在迷蒙中极长、极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上方是客栈的蓝花床幔,他晕倒时,恍惚记得夏百友抱起自己,自己摇晃颠簸胸中剧痛,还恍惚记得在床边,夏百友手忙脚乱的摸他胸口,帮他疗伤。
此刻,床前空无一人,不知道那杀人凶手夏百友跑到哪去了。
醒林摁了摁胸口,还是有些痛,同时头微微发晕,应是落地时撞到了脑袋。
他用手指揉着额头,掀开被子,穿上鞋,打开房门,想下楼寻找夏百友。
问问他为何未能及时与甘棣华汇合,甘棣华此刻不知还在不在等他。
等他出了门,才知道早已是深夜。
他就在雪海栏旁不远的一家客栈,夜里静极了,天空中还飘着蒙蒙细雨,人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安睡,此刻,天地仿佛静得像只有他自己。
头上的轻微眩晕令他忘了自己,远处,细雨中的独自绽放的白牡丹,如云如盖,在深夜中,盛大而安静。
背后的入画斋如一副安静的写意画,飞檐细棂,工笔细描,素白匾上的三个大字,沉淀了多少岁月。
醒林也许是被这夜风熏醉了,被这细雨打醉了,被这牡丹开醉了,被这素纸上的字看醉了。
他顺着客栈的屋檐慢慢的走,走向入画斋的檐下。
曾有人这样走过,那也是个暮春,白日晴好,牡丹开的盛大。
不,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行动间,那人的手指关节擦到他的。回头,似乎是冲他微笑。
醒林木然的站在入画斋檐下,雨下的大了,打在白色的花团上,如同笼罩淡淡的白雾。
他不喜欢来帝都,暮春时这里总是下雨,帝都盛大美丽,而他总是过分黏腻。
既不干爽,又不淋个痛快,如同他这样废物的一生。
始终以来,在克制有礼的微笑之下,有两种淡淡地痛跟着他空荡荡的灵魂,前一种痛,在未曾失去和害怕失去之间摇摆,在不安全感中恐慌失措。后一种痛,在虚假得到和忽然失去之间麻木。得到的珍贵,却是骗来的,失去的,他无力抓。
这样被风吹着走的一生。
心被掏了一个洞,他尽力不去看。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好了。
一辈子都是在繁华中彷徨躲雨的人。
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这场雨怎么如此调皮?
他静默的侧脸,也融进了这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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