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稍晚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
裴莹一向对苏家这种人厌恶至极,也知道苏映雪在这里容易压抑,不想太过委屈自个儿和苏映雪,于是稍微敷衍了几句,就提出了结束归宁,想要回裴家。
苏家怎么可能放着财神跑,苏夫人赶紧笑着阻拦,“映雪离了苏家那么久,我们都甚是想念,不如珏儿和映雪一起留住数日。”
苏映雪眉头一皱。
苏映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顺着母亲的意前去柔声相劝:“我也十分想念映雪姐姐,不如多留几天我们说些体己话可好?”
苏映雪忍住不翻一个白眼,她如果没记错,这位好妹妹,以前她们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明明都把自己视作眼中钉吧?
说话前后还一直含羞带怯地盯着裴莹,裴莹随意看她一眼,就跟打开某种奇怪开关一样扭扭捏捏,活像刚才不是对视,而是偷情。
演技太差,裴莹内心点评。
眼看着苏映雪要炸毛,苏老爷也还要开口挽留,裴莹有些不堪其扰地开口了,“哎出于礼数是应该多留几日。”
几个人眼睛一亮,又听着裴莹补了一句,“但是呢原谅裴珏和映雪刚大婚之际,正属于恩爱缠绵的阶段,实在不舍得分房而居。再者裴家生意也出了些问题亟待我去解决,就不再叨扰了。”
这里的规矩还是常见的那种——回门在岳父岳母家留宿不得同房而居。
怎么能在娘家室内为婆家提供传宗接代的场所呢?假如真的是在娘家怀了孕的,岂不将娘家的“人势”、“财势”带到婆家去了吗?这个规矩在这些思想的影响自然形成,裴莹相信,这个规矩在苏家更是绝对会成立的,因此作为说辞实在合适不过了。
行啊,要想留我们,我们就要同房,你们最爱人势、财势,又逃不过迷信这个大束缚,我看你们怎么办呢?嘻嘻。
苏夫人一听就急了,又没了法子,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蚱:“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老爷给拉住了袖子,“呵呵,珏儿和映雪恩爱是好事,好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如此甚好,哈哈!”
孙子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有的,裴莹这么想着然后从容地点了点头。
苏映雪也不说话,就是幽幽看着裴莹,看得她后背一凉,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视线乱飘。
“不知道裴家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如果需要我苏家……”
“不用了,是小问题,怎么能麻烦苏家。”
“无妨,以现在苏裴两家的关系,互相帮衬是必然的嘛!”
嚯,真实目的终于说出来了。裴莹心里冷笑,表面礼貌应是,但是还是对裴家的生意说的含糊不清,乍一听好像有说点什么,实际上不过是东捡个角,西拿个末,拼凑在一起糊弄人。
苏老爷和裴珏打了半天太极也没个结果,总算泄气,放弃了追问。裴莹也疲累的很,简单客套几句就拉着苏映雪离开。
“终于走了……”
苏家门口点着火,还算亮堂。随着马车的前进,灯影幢幢,渐渐归于一个小小的亮点而消失在视野。
苏映雪呆呆地望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家的地方,随着颠簸逐渐远去。熟悉的石狮和那个开阖的大门都张着黑黝黝的嘴,吞噬着仅存的、不多的光芒。
裴莹放下车帘,也忍不住揉揉额头说道。
真是太烦人了,跟做生意一样,全是算计。这就是这人的家么,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前没到裴家时,苏映雪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干嘛要来呢,不是处理事情去了吗?”苏映雪不再看苏家,转过头来坐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侧目,裴莹却也看着她。因为疲累,她似躺似坐地斜撑着,微张着嘴,神色慵懒。可注视她的时候,倾听她说话的时候,裴莹总是很专心和认真。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裴莹的眼瞳里,揉了一些碎光,淡了容颜上一向严肃正经的冰冷疏离感,朦胧又温暖。
“你希望我不来吗?”
苏映雪下意识点点头,忐忑了一会,又摇摇头。
初见时,裴珏看她的眼里是好奇和同情;髫年时,裴珏看她的眼里是寻常与平淡;舞勺初,是无措与疏离。
现在,不再是一两个词能够准确形容的,不过这是个很好的事情——人心是多变的,因此,能够触碰到她的每一面,每一个情绪,都让她欢喜不已。
无论何时,她总是在面对自己时不得不碎了那样清冷淡泊的模样和心性,温柔体贴得要命,更别说现在偶尔还霸道和调皮,偶尔又别扭的跟小孩子一样,需要自己哄。
所以从初见起,苏映雪就感谢命运,打算攫住这一点温暖,永不松手。
可她始终有自知之明。
“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裴莹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捻着手中柔顺的发丝。
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触碰,但是看着这个和自己遭遇相似的女孩子,她总是心软的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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