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离奇的是双唇深深摩挲了几回以后应旸就停了下来,伏在程默身上感觉略有些泄气。
“操。”只听他暗骂一声,“怎么这么次呢?!”
“嗯?”这人强吻了他,结果居然不满意?程默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埋怨还是紧张更多。
应旸却并不打算回答,反而重整旗鼓,灼热的亲吻再次落回唇角:“多试几次就想起来了。”
卧室内没有亮灯,就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身周唯一的光源就是斜角处透着暖光的浴室,男人高大的轮廓在蒙昧中显得压迫感十足,在他持之以恒的攫取下,程默不自觉合起眼睛,开始有了败退的迹象。
而就在这时,应旸却又停了下来,收回差些探入程默口中的舌尖,迟疑道:“要不……还是你来吧。”
程默微微抬眼看他,一言不发地等待解释。
“像前阵子那样。”
“……哪样。”声音很轻,还有点哑。
“帮我复习啊,这不是你最爱做的事嘛。”应旸往他腰眼子上戳了戳,讨好道,“怎么样,教教我呗,程老师。”
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犹疑片刻之后,程默忽然推开应旸,扫兴地坐在床边寻找他的拖鞋:“今天就到这里,下课。”
接着不等应旸捞他,程默便快步赶进了浴室。
被狠心遗弃在大床上的应旸理了理T恤下摆,慢条斯理地摸过去。
水龙头倾泻下纯白的水柱,程默掬着水不断往脸上泼,应旸挨在门边一言不发,幽亮目光迎着镜中的人像一瞬不瞬地盯梢,明净的灯光让程默透红的耳根乃至上头细小的茸毛尽皆无所遁形。
和应旸不同,程默穿着一套系扣的丝质睡服,颜色是很衬肤色的雾霾蓝,纽扣原本系到最上一颗,却因方才的纠缠挣开一隅,随着倾身的动作显露出透白平滑的肌理。
应旸窥视着那截玲珑有致的锁骨,心底满是凑上前去狠狠肆虐一通的躁动,但在他付诸实践以前,程默适时关了水,伸着湿漉漉的手往毛巾架上摸。
应旸好心扯下毛巾递给他,程默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受下这份好意:“谢谢。”
客气次数多了,应旸也就懒得纠正,只眼睁睁看着程默洗完脸后发觉手里的毛巾是粉色的那条:“这是给你用的。”
“哦,那我刚刚也拿错了。”应旸刚刚直接用他的洗脸毛巾擦了身,“我以为你会用自己喜欢的颜色。”
“没有!”程默好不容易端起的架子瞬时解体,手下像刚才帮应旸清洗内裤一样大力搓着无辜的洗脸巾,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你记错了。”
“不可能。”应旸反驳得有理有据,“那你为什么总穿粉色的内裤。”
程默气急,正要说点什么,应旸偏还没有眼色地补充:“屁股那里还印了只兔子。”
“……”见说不过他,程默干脆把拧好的毛巾往他脸上一蒙,大踏步走回床前,被子抖得震天响。
原以为这次应旸还会不依不饶地追出来,但直到他整好了床铺,将两只枕头拍了又拍,身后依然没有响起恼人的动静。
浴室那边也听不见什么声音,程默终究放心不下,折回浴室:“做什么呢?”
应旸站在镜前拨弄额上的纱布,听见程默的问话,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委屈的情绪:“你弄到我伤口了。”
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程默登时紧张起来:“我看看。”
应旸配合着俯下身,谁知却是为了偷袭。
程默猝不及防地让他亲了一口,分明想发作,又因无意一抬眼的心虚平息下去:应旸没有生气已经很反常了,再说,这本来就是他不对。
“没事了。”应旸说。
程默纠结着该不该道歉。总觉得让他亲那一下也算是扯平,但不知道为什么,应旸眼里的委屈却分毫不减。
思绪从当下怪异的情境中抽离出来,程默试图表现得像旁观者一样平静:“你还好吗?”
应旸退了一步,主动和他拉开些距离,似乎和内心作了一番斗争才说:“医生说现在是2018年。”
“嗯。”程默不敢问他的“昨天”是什么时候,他怕那是一个自己承受不起的日子。
但应旸接下来的话却将范围一下缩小:“仔细算来你比我大了5岁,有点代沟是正常的。”他几乎从不示弱,因此语气显得十分滞涩,艰难得让人动容,“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变蠢了就不管我?”
这一刻,程默仿佛看到班上受到种种心理问题困扰而鼓起勇气过来寻求帮助的学生:“没有不管你。”心里同时不由自主地算了一下,哪怕他向来数学不好,23减5等于多少也还是能得出一个精准的数字。
18。
应旸目前的记忆停留在他们高三那年。
于他而言,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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