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旸摇摇头,再一次给自己明确目标:现在可不是为了讨好他,而是要让他难受,让他不高兴,越难受、越不高兴越好。
虽然他并不能从中获得什么快感,相反还有点不落忍,但他就是想让程默也尝尝类似的滋味,管他当年有什么苦衷,自己难道就活该吗?!
心理建设做得好好的,接近病房门口的时候,从玻璃中看见程默坐在小板凳上怏怏不乐望着蛋蛋的侧影,应旸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擂了一拳似的,胸口闷闷地发疼,开始打脸地数落自己:靠,原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丫没事瞎折腾啥啊!
两人在不同的空间里注视着不同的对象,颇有些“你在桥上看风景,而我在楼上看你”的意思。
看着看着,程默有些困了,想睡个回笼觉,但又奇怪应旸怎么还没回来,猜测他该不会直接走了?结果一回头就发现了门外逆光站着的人,在玻璃上晕成黑乎乎的一片,要不是深知眼下身处的是宠物医院,感觉还真有些瘆人。
眼瞅着程默撞破了自己,应旸也不心虚,倒想看看程默会是什么反应。
程默起初自然让他吓了一跳。但隔了近十天没见,应旸也不装模作样了,身上略微残存的少年感褪去,气质全然成熟起来,像是时光转瞬而逝,他总算穿过岁月的洪涛来到自己面前,让他重新认识了一遍。
应旸推门走了进来,程默这才恍惚收回目光,不自然地扯了扯垂落的衣摆,继而用毯子把自己遮盖起来。想睡,但不打招呼就合眼感觉很不习惯,扭捏半天,程默只得假装问蛋蛋:“我要再睡一会儿,你累不累啊?”
蛋蛋眼神很亮,看着像没事了,一会儿要打针的话就让应旸忙活去,他应该……没那么快走吧?
希望他能晚点再走。
从昨晚到现在加起来他才歇了三个多小时,既担心蛋蛋的安危又受噩梦侵扰,实在是睡不安稳,这回估计要直接睡到正午。
“吆……”
平常到了周末,蛋蛋也总会六点多钟就过来挠门,假如得不到回应,它能自己跳到把儿上把门打开,接着一溜烟钻进程默被窝里和他一起睡懒觉。
眼下虽然换了个环境,生物钟倒还是一样。顺着程默掀开的被缝钻了进去,蛋蛋一脑袋拱到他腰上,不小心惹得他笑出声来:“哈……”
无意中,程默似乎瞥见应旸也跟着扯了扯唇,但他不好看得太仔细,故而权当自己眼花。
给蛋蛋让出足够的空间以后,程默把鞋脱了,避开应旸,身体尽量蜷缩起来,枕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晌,一人一猫都睡熟了,起身帮程默把腿伸直,应旸盯着毯子下规律起伏的隆起看了半天,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板凳上拿手机搜了一下“猫在被窝里怎么换气”,看完网友们的回答,应旸发现它在里面待久了也是会觉得闷的,于是把毯子从侧边掀开一点,让空气漏些进去。
与此同时,蛋蛋的尾巴冒了一个小尖出来,毛绒绒的。应旸轻轻摸了摸,又看了一阵就带着手机出去了。
艳阳高照,程默在睡梦中被日光晒醒。
这一觉睡得很沉,其间医生来过两回,一回是蛋蛋总算自己尿尿了,被应旸通知着过来了解情况并记录。第二回 则是挂水以后进行常规的观察和诊断。
程默朦胧中听见应旸和医生确认出院时间。
医生说蛋蛋的身体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就能办理出院手续,并给应旸留了一张名片,示意后续再有什么症状的话随时都能打电话给他。
应旸收下名片,说等朋友睡醒就走。
医生并不介意,左右他们的病房都是按时收费,并且由于价钱不菲,常年留有盈余,于是笑着说了声“自便”就揣兜离开了。
想起这点,门刚关上程默就躺不下去了,坐起来晃了晃头,一边蹬鞋一边赶往洗手间,快速地洗漱完,彻底清醒。
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乱的,程默正准备给蛋蛋收拾东西,却发现应旸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走了?!
程默心里登时空了一片,低头对上蛋蛋懵懂的目光,更是不知如何向它解释。说好的让应旸送他们回家,结果根本不是这样,它会因为受到欺骗而感觉不高兴的。
应旸走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他独自圆场。
不过……谁让他骗人呢,人家本来也没答应。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找的。
程默开始反省自己时常没事找罪受的行为,看来以后还是要务实一些,别再动不动就扯谎骗人了。
唉。
收拾完东西,程默把蛋蛋抱进猫箱,轻轻一拍:“走了,咱们回家。”故意没提应旸。
“喵呜?”可惜蛋蛋向来和别的猫不一样,记性可好,要紧事儿它全惦记着呢。
“嗯?”程默假装没听懂。
“吆!”不等爸爸了吗!
“……”程默为难地想了想,发现不说谎根本不行,马上就没脸没皮道,“爸爸在楼下。”打算临上车再和它说应旸工作忙,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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