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阳乐呵呵地从外面回来,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什么?”董传林问。
“我娘给我的回信。”
陈岁阳说完,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董传林顿时来了兴趣,走上前问道:“还能写信?怎么寄出去?”
陈岁阳敷衍地回答:“能,有专人送。”说话期间,他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信纸。
董传林没有再问问题,而是拿起他随手放在桌上的信封看。
信封上只有寥寥四字——陈岁阳收。
一口气读完母亲回信,陈岁阳咧着嘴抱着薄薄一张纸笑。
董传林扬起信封问:“信从哪寄出?又从哪能拿到回信?”
虽然来时他一直在马车呢,没看清一路的地形。但以他一路上听来的动静看,马车大约行驶了很长一段人烟罕至的地带。
如此荒郊野岭,还有信使愿意奔波?
“管事没告诉你吗?”陈岁阳疑惑地问,“除去雨天,每隔三日都会有载满药材的马车进出。写好的信可由顺路的车夫代为送出,等到下次马车回道时再把回信带回。”
董传林惊得挑起眉头,问道:“如此便捷?那需要给银子吗?”
陈岁阳回答:“当然不用,不仅不用银子,每三月还能去管事那儿领信纸和信封。”
董传林再次吃惊:“那么好?”
“当然”,陈岁阳自豪地说道:“薏草堂是我待过最亲善最仁爱的地方,别地儿都没法比。”
董传林问:“你还在别处待过?”
看他长相,估摸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应该也是从学堂出来没多久的,不像是干营生很久的人。
陈岁阳认真回道:“没有。”
“……”
夺过董传林手中的信封,陈岁阳小心翼翼的将信叠好,塞进信封里。他把信放到衣柜角落,那里堆积的信已是厚厚一沓。
董传林匆匆一瞥,脑海中忽然有了想法。他默默挪到陈岁阳身边,殷勤地叫了句“陈哥”,试探性地问:“你还剩下信纸不?能不能先借我一张,待我去管事领来后就还你。”
“行”,陈岁阳大方答应,打开刚锁上的衣柜,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递给董传林前交待道:“记得要还!”
董传林欣喜地接过,刚走两步又掉头,憨笑着说:“陈哥,再借笔墨我用用呗?”
眼巴巴看着陈岁阳从柜子里拿出的笔墨,董传林连忙道谢,兴冲冲地接过。
没想到这儿如此贴心,微小的细节也替工人想周全了。董传林对药柜掌柜的敬佩之意更甚些。
正要提笔写字,董传林却停住了,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下笔。
只有一张纸,是该先写给父母亲人,还是先写给松哥呢?董传林被这个选择难住了。
求助的眼神向后移,陈岁阳整理好信后去打了热水,现在双脚正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热浴。他看见董传林为难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董传林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陈哥能不能再借我一张纸啊?一张不够。”
陈岁阳蹙起眉头,回道:“信纸的数量有限,我没剩几张了。你把字写小一些试试?”
董传林犯难,沉吟片刻后坦白:“我是分别写给两个人的,一张纸确实不够。你先借给我,明天我去管事那里领完就立刻还给你。”
“是还要写给心上人吧?难怪一脸羞涩。”陈岁阳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坏笑道。话完,他脚上残留着的水迹都没擦干,便去柜子里又拿了一张信纸。
信纸送到他手边,陈岁阳打趣道:“看传林老弟这副着急模样,一张纸能写完心中的思念?”
董传林扯着嘴笑:“足够了,不过只分开两日,没那么多话来写。”
只分开两日,随便写两句表达思念之情就行了,写太多韩松不嫌读着累,他还嫌写着累呢。
落笔时只抱着随便写两句的念头,可写着写着手似乎不听控制,发生过的屁大点事都要一一写上。
不能随意出门这种大事,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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