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水!方才师兄都冻住了!你居然没看出来!”小十七伸手敲身边男孩的头,口中默念起水咒,一道水墙将他们与马面牛们隔开。
那些东西果真怕水,提着马蹄不知是上前还是退后,秦琅睿赞许地望他们一眼,唤出大片冰原把这些东西全部冻住。
“第二次对了,要知道五行相生相克,虽然只对小妖有用。”秦琅睿越出水墙,地面展开三层蓝印,不过多久那几头马面牛只留下内丹。
小十六颇不好意思挠挠头,赶紧给师兄道歉,主动要求回去抄书,秦琅睿向来心软,也不好多训他们,随便打发打发便过去了。
他将两个师弟送到师门牌匾下,拎着手中的锦囊晃了晃:“我去镇上换点东西,你们好好做功课,回来了抽背。”
“哎又要背书~小林子回去教教我!”小十六就像个牛皮糖死死黏在小十七身上,小十七掰他掰不动,只好拖着这个牛皮糖回去。
秦琅睿当了那几颗内丹,顺路买了些小食带回去,想想这都快一年了,总该是有些信要寄到了吧。
最开始那几个月云崇裕寄信寄的很勤快,不过那时秦琅睿在闭关便没多加留意,之后写了封信告诉他不必写如此频繁,果真云崇裕就隔一季才寄一次。
他的信不过是聊聊日常,谈谈自己在百宴门的所见所闻,秦琅睿念他喜欢谢潇便回信提及这个姑娘,后来的信便几句不离谢潇。
秦琅睿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可是云崇裕喜欢人家还能有什么办法,一踏书信棒打鸳鸯?他毕竟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只要云崇裕喜欢,他就没有意见。
“巧了,有三封信呢。”
秦琅睿接过厚厚的书信,向客栈老板道过谢匆匆回师门。
夏夜晚风轻拂,林间蝉鸣声声,如此静谧的夜晚,秦琅睿的心中却空落落的。
三封信,一封来自十师兄赵和,一封来自十二师兄闻靖,最后一封就是云崇裕寄来的。
秦琅睿粗略看过其中两封,十二师兄最终还是没躲过回家联姻这一条道,待下一个红叶满山时他就要完婚,这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婚姻带给他的只有无边的苦楚。
本还以为十二师兄一生归属是烟女,果然人妖殊途,纵使两人相爱,这天命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待十二师兄完婚,他或许就要与他们各自分飞,他去做一个凡人,而他们继续做着他们的修士。
相爱却不能相守,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这一世风流的惩罚罢。
至于十师兄,他这些年游历天涯,如今走到了东海边缘,看着这广阔无垠的大海,夕阳西下,故人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他找到了他们的八师兄,不日就会一起回霁山,还要劳烦他这些日子好好照顾着师门了。
他那十四个师兄,除了他已故的爹,最早进入师门的那几位皆丧命于长坷族内乱之时,剩下那几个有几位还俗,甚至还有执掌一方大权的,最终活着且还有音讯的,只剩下五位。
也不知师父何时能闭关出来,若是再下个秋天他还是未能出关,秦琅睿就需要担当霁山的中流砥柱,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结界。
云崇裕的信他并不急着看,信就这么一封,读了就没了新鲜感,他总喜欢留着直到自己实在是寂寞得不行时才会打开。
自从父母走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孤单,就像是一人活在异乡,没有熟人,也没知己,数来数去就他一人而已。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云崇裕曾经带给了他温暖,现如今又抽身离开。
他已经把云崇裕的存在当成了一种习惯,因此现在的他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秦琅睿把那封信放在一旁,去书房搜来些书,近来他试图研究出穿梭之术,哪怕是日行千里的地方,凭他一个术式就能一夕之间到达。
半夜过去,秦琅睿房中灯火未断,窗上倒映着他埋头苦干的模样,这静的令人发怵的夜里被他翻书丢纸的声音充斥着。
到了后半夜,只听秦琅睿笔一砸,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冲出来,兴奋地不住大叫着:“大黑!我弄出来了!神行千里!”
可惜没人应他,秦琅睿像是魔怔了般唤了几声云崇裕,空旷寂寥的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吼声。
秦琅睿眼角余光扫到那皎洁的月光,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云崇裕已经不在霁山了。
“大黑.......云崇裕......”
回答他的只有那声声蝉鸣而已,秦琅睿苦笑一声,抬头仰望那漫天星河。
小时候的他,没爹疼没娘爱,每天夜里就痴痴坐在观日岩上看星星,指不定哪天九天之上的父母就能够给他回应了。
现在一想,儿时的呓语是那么傻,那么无知。
秦琅睿心里揪着疼,那种有了主意却没人分享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他很孤单,很寂寞,但是不会有人听见他心底里歇斯底里的呐喊。
他调整好情绪回到房中,将一片狼籍收拾干净,给自己倒了壶小酒,取了云崇裕的信,只身一人上了观日岩坐着。
月下独饮,上是星河皎月,下是密林鸣蝉。秦琅睿解了衣带倚在那岩石之上,也不顾风吹着难受,拆开信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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