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候摇摇头,道:“陈文听我说有办法治疗,像是很高兴,夸了陈珺几句。回来时,陈珺还留在房里,阿墨耳力比我好,听见他说什么‘七王爷料想不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陈湮低头思索一番,道:“你说会不会陈文以为是七王爷在药方里动的手脚,陈文毕竟是勒穆人,若让皇帝知道他与勒穆人密谋,必定饶不了他,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陈文。反正陈文死了,还有一个陈珺。陈文自然也很清楚七王爷必有杀人灭口之心。”
长候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么当真是七王爷下的手吗?”
陈湮道:“有一半的可能,要么是陈珺做的,却把这事推在七王爷头上,挑拨他与陈文的关系,要么就是七王爷借陈珺的手做的。只是我想不通陈珺为什么要暗害自己的父亲。”
长候道:“你既然疑心他又在方子里动手脚,我过几日去复诊,一诊脉,便什么都知道了。”
过了几日,长候再去给陈文诊脉,发现他面色好了许多,药方子确实有了效果。
回来之后与陈湮说起,陈湮道:“难道真是七王爷的手笔?可无论哪种可能,陈珺都逃不了干系。”
长候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陈文说我医术了得,让我过两日进宫为皇帝看诊。”
陈湮不安道:“我担心他们图谋不轨,送你进宫只是为了日后事发之时找个替死鬼。”
长候一笑,道:“放心吧,我到时候见机行事,先看看皇帝的病再说。”
两日后,长候进了宫,说是皇帝病情复杂,他需要在宫中暂住几日。
陈湮想了想,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便说要见陈珺一面。
陈珺来了之后,直接道:“我猜想大哥这几日便要见我,想必长候先生把什么都告诉大哥了吧。”
陈湮也开门见山道:“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连自己的父亲也下得了手。殊不知七王爷能这样对待他,日后也能如此对待你。”
陈珺面如寒霜,看着陈湮低声道:“大哥仍当他是父亲吗?你这么快就忘了他当年折磨你那三日。”
陈湮挑了挑眉,道:“这么说来,你竟是在为我出气?我还要感谢你了。”
陈珺忽然又笑了,道:“大哥耐心等些时日,小弟有一份大礼相送,到时候大哥一定喜欢。”
陈湮道:“我这人,不喜欢惊喜。”
陈珺道:“这份惊喜,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陈湮:……默默白眼。
十日后,长候终于从宫里回来,说皇帝果然是有中毒的迹象。不过这毒药很罕见,中毒之人从症状上看很难看出来,一般的大夫看着只是气虚血亏,却不知为何用药无效。
陈湮猜测也许这药是苗不休还在时,七王爷就提前备下的。
“你开了方子,他们不会在里面动手脚吧?”陈湮道。
长候倒是成竹在胸:“我这方子本就是解毒用的,且里面的药是我特意搭配的,就算他们想增减几味药材或改变剂量,那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害。只不过我看老皇帝精神不振,似乎疑心大增,对身边人都不怎么信任了。”
陈湮道:“那也正常,他恐怕也猜到自己病得蹊跷,不多加防备反倒说不过去。”
就在皇帝病情好转,长候领了一堆赏赐回来时,一份密报送到了皇帝手里,还有一份,送到了陈湮手里。
陈湮看得直皱眉头,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苗不休当初是屯了个药厂给他们吗?”
把信纸烧掉后,陈湮心里很不好受。
据传河西突发水灾,太子受命赈灾,结果水患过去后当地瘟疫横行,病人发狂,互相撕咬,传染极快,已经死了数千人。
这个瘟疫来得蹊跷,当地的大夫束手无策,太子也不知道怎么脑子抽了,这种大事竟然隐瞒不报,现下瘟疫已经控制不住,当地调了守军前往屠杀患病之人,试图以此控制疫情。可此举招致百姓不满,当地已经有暴.乱。
这封信是楚天阔悄悄送来的,不过大概陈珺也不在乎陈湮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刻意阻拦。
楚天阔的意思是这瘟疫只有问药门能解,但闵不归远在四极州,远水救不了近火,顾柳医术有限,只好想办法让长候过去。
陈湮立刻让陈珺送长候过去,陈珺爽快答应,笑道:“早闻大哥拜入问药门,果然仁心侠义,倒是小弟小瞧了。”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语带讥讽地刺两句,彻底把陈湮心里的火气给刺出来了。
陈湮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道:“你觉得很好笑吗?那几千人命,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他们犯了什么错,就活该为你的锦绣前途铺路?”
陈珺很瘦,比陈湮想象的要轻。
阿朗要制止陈湮,陈珺却阻止了他,道:“确实,那几千人命在我眼里就是一文不值,我从未见过他们,也一点不在乎他们。可大哥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太子胆小如鼠,就凭我能让他有这个胆子隐瞒不报?”
“那么那些药呢?难道不是苗不休给的?”陈湮恨不得拿毒针在陈珺身上扎几个洞,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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