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齐远恒,这位是?”来人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声重哼,视线从卫衍身上转到了景帝身上。
“鄙姓王。”在卫衍迟疑的时候,景帝做了自我介绍。
“王公子。”
“齐公子。”
两人互相致意,然后宾客落座,相谈甚欢。至于是不是真的相谈甚欢,只有王公子和齐公子自己心里明白,反正在卫衍看起来,这样的场面就是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有了齐远恒这么一打岔,这花灯会之行貌似更加热闹了,唯一受累的就是跟着的诸位“小厮”。在吃完元宵重新开始游览后,皇帝似乎对猜灯谜上了瘾,当然那位齐公子也不遑多让,直接导致他们手里的小花灯数量节节攀升。
景帝肯移驾回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沈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派人来催过好几次,最后与他们汇合的时候,盯着他们手里的花灯看了半天,问道:
“陛下是打算开个铺子卖花灯吗?”
景帝负手看天,卫衍低头望脚尖,众“小厮”神情无辜表情面瘫。
沈大统领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霎间失了言语。
“马上处理掉,宫外的东西一件都不准带进宫里去。”
景帝听到他的话后,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他望了望沈大统领的那张黑色锅底脸,决定还是明智地继续沉默看天。
皇帝陛下都不敢在沈大统领生气的时候开口反驳,其他人,当然更不敢在此时自己送上门去找训斥。
“那个齐远恒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一番云雨暂歇,景帝将手指插在卫衍的头发里,慢慢顺着,突然问他。
“臣幼时体弱,臣父送臣去京郊谭家村学艺,齐兄和齐伯父当时正寄居在谭师傅家隔壁。齐兄和齐伯父是江南人氏,因家中无人照顾,齐伯父游学至北地时,将齐兄也带在身边。那时候齐兄刚在启蒙念书,臣体弱,谭师傅安排的习艺功课不足,常有时间去隔壁看齐兄念书,就这么认识了,后来齐伯父干脆一起教我们两个。不过臣愚钝,连齐伯父的一点皮毛都没学到。齐兄倒是尽得齐伯父真传,诸艺通晓,文采斐然。”
景帝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努力理解卫衍这段话的涵义。
“那就是说你与他,实际上没什么关系?”听了那长长的一段话,景帝顿时有些不悦,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悦些什么,故意选了一个轻描淡写的答案,要卫衍来确定,将卫衍那些夸奖齐远恒的话,通通选择听而不闻。
“也不能这么说。臣与他自幼相识,又一同念书……嗯……”卫衍后面的话,因为皇帝的动作被打断了。
景帝已经知道自己在不悦些什么了。自幼相识不就是青梅竹马吗?还一同念书,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两小无猜?
本来卫衍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此时景帝却发现,有个人比他更早认识卫衍,他敏感地感觉到了一种威胁,纯粹是处于本能反应,要在自己的所有物身上打上印记才能放心。
“等明日睡醒后就回家去歇两天。”
“十八那日先进宫和朕话别后才许出发。”
“一路上要想着朕。”
“到了幽州不许去风流快活。就算地方官宴请也不准去宿娼狎妓。”
“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准去做多余的事。心软怜悯这些东西给朕通通收起来。”
“事情办完了赶紧回来,敢故意在路上磨蹭,看回来后朕怎么收拾你。”
“药膏每天记得要用,不许朕不在身边,就能拖则拖能忘则忘,回来后朕要检查的。”
“自己照顾好自己,回来的时候不准瘦了憔悴了,朕会心疼的。”
……
对于皇帝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喃喃私语,卫衍除了点头应是外,做不出其他反应,而且要他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其他反应,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这么乖巧的反应,自然让景帝很是满意,更是恣意温存百般宠幸,直到丑时的更漏声尽,才渐渐相拥着睡去。
昨夜,卫衍明明听到皇帝亲口许诺,醒了就可以让他回家,虽然当时他的脑袋并不是处于很清醒的状态,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那么现在,皇帝这是在干嘛?
醒是醒了,至于让他回家,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根本就是他的痴心妄想。
今日不朝,皇帝非常心安理得地赖着不起,赖着不起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拖着他一起赖。
天刚亮的时候,卫衍就想悄悄地爬起来,结果他刚坐起来,就把皇帝给吵醒了。皇帝睁眼看了他一下,一边呢喃着“还早着呢”四个字,一边很顺手地将他往被窝里面拖,然后整手整脚将他团团围住,搂在了怀里,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觉。
卫衍想起他越紧张越无措越是拒绝时,他侍奉的君王兴致就会越高昂的极端恶劣的性格,只能放松了身体,随他的意,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过了好一阵,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卯时到了辰时,早膳的时辰早就到了,皇帝还是像八爪鱼一般,霸住他不放,卫衍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高总管进来催皇帝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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