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闵氏缓缓屈身拜下:“罪妇虽不过一浅薄妇人,亦晓知大义,夫君的后事,多亏了国主一力操持,罪妇在这里给国主磕头。”她磕了头起来,嘶声说:“罪妇今也无甚牵挂,若是有,也唯先王一人。罪妇恳请国主下旨赐死,容罪妇去服侍夫君。”
无极走到她的眼前,在三步远外止步。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漆黑的瞳眸却冰冷到了极致。
“你?”他轻扬一声,“凭什么?”
闵氏不语,她沉默地揪紧了双手。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自己将会受到来自对方的侮辱和污蔑。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她去陪王上的话,这样的委屈,又有何难。
然而,闵氏却不知道,她面上的从容和视死如归的模样,对此刻的无极来说,是无比地刺眼——
这个女人,和季容相会于年少,并嫁与他为妻。
他们在一起无数个日月,相知相惜,相拥相携,甚至在将死之际,季容都在为这对母子做打算。
而现在,她可以轻易地说要随季容而去的话。可是,这一点对现在的无极来说,却是比谋取天下还要难以成就的渴望……
——她妒忌他,可他,又何尝不是?
闵氏缓缓抬头,她看着这个已经褪去了少年模样、长成俊伟、冷酷的模样的男人。她失神一样地道:“王上……夫君,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若只他一人,便会独自难受。”她仰首,哽咽地说,“国主,您忍心看着他,在下头,在那么冷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地么!”
无极睁了睁眼,他的胸口像是一窒,竟往后退了一步。
闵氏流着泪,她终究还是个那倔强的女人,她挺直了自己的脊骨,道:“国主在朝上说,不惧一个已死之人。罪妇也不过是个亡了国的女人罢了,国主将坐拥天下四海,万顷江山,又何苦为难罪妇一个女人。”
好一声罪妇,好一声夫君……
无极不怒反笑。
人人皆知,郑侯不喜言笑。
他嘴角微扬,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从他的神情流露而出的,是浓浓的戾气、刻薄——
他又走近一步,几乎到了妇人的跟前。
他缓缓屈下身子,黑梭梭的厉眸仿佛粹着砒霜,他怨毒地看着齐王的王后。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闵后,你差一点就将寡人给说动了。如果,你不是季容的妻子的话,寡人也许会很欣赏你。”他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凑近闵氏,“作为奖赏,寡人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呜呜嗖嗖,邪风刮来,吹来了还没散去的血腥气。
忽地,从金麟殿中传来了金器翻倒的声音。
灯油倾倒在地,就看那妇人神色惊恐万分地看着前头,她不信地摇摇头:“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最后一句“不可能”,几乎是尖叫发出的声音。
郑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说:“闵后,你伴着季容这么多年,你应该比寡人更加清楚,寡人究竟有没有骗你。”
“……不……”闵氏嗫嚅地道,“这不会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突地想到什么,猛然一震,慢慢地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本宫的太子……”
季容无法人道,那太子……太子和弼又是从哪里来的?
郑侯嗤笑了一声,那笑声无比的残忍。
“赵将军为齐王戎马一生,可以说是不计报酬,你说说,他到底是为了齐王,还是……他的儿子?”
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
闵氏像是从一朵濒死的花株,彻底地枯萎而死去。
聪明如闵后,只要仔细回想过往的那些蛛丝马迹,又如何不知道,这个男人嘴里所说的是真是假……
王上……王上怎么能这么对她……
闵氏睁大着双眼,她张着嘴,发出了几个短促沙哑的音节,却如何也哭不出声音。
无极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意。他又恢复了冷漠的面色,道:“寡人会熬着。”
“你。也好好熬着。”
闵氏被人架着带了下去,这座宫殿又沉寂了下来。
郑侯一步一步走到了王座后的那面墙。他仰起头,看着墙上这头巨伟的龙。
他想到了,他坐在了那个人曾经坐的位置上,披上了那个人曾经披的王袍,俯瞰着脚下的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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