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是不用说明的,直接做就好。
而他真的去好好活了——他站在修缮一新的“温德米尔精灵”里。李娜丽把一楼大厅从以前的森林系换成了清爽的浅色系,她说得让装修配得上这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于是贴上天空蓝的墙纸,铁艺花架变成了罗马柱,纸筒手工灯变成了水晶灯。前台装上茶柜,花园里蔓生植物换成薰衣草,摆上茶桌和沙发,音箱里放班得瑞,就像到了希腊伊亚镇。
从那以后,如果你在湖区寻找住宿或歇脚点偶然邂逅这个旅店,都能看见一个男孩安静地坐在钢琴前。他通常穿着白衬衣和菱格套头背心,略长的白发在脑后用一条红绳子绑起来,露出左脸一道疤痕。那个孩子通常会用很长的时间辨识琴谱,然后抓耳挠腮地思考很长时间,最后才在琴键上敲出一段音乐,认真又笨拙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你看得呆了,直到他终于把注意力从琴谱落在你身上,你会因为他的笑颜再次站定,他铅灰色的瞳孔里闪着沉重的光。然后你发现他也是前台,他好像不太会说话,但会递给你菜单或入住登记表,并向你指指别的员工模样的人——那些人年纪看上去都比他大一轮——并介绍说这个是厨子,那个是点心师,手艺一级棒。
如果你是个女孩,或许还能收到他送的一张印着彼得兔的明信片。他的厨子还是点心师偷偷告诉你,这家伙虽然不太能说话,却一向很照顾女孩子。
你侧头看了看店门口的招牌才恍然大悟,温德米尔湖精灵,不就是这个孩子吗?
“好久不见了,亚连。”
伴随着门口风铃而来的是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嗓音。
亚连惊讶地站起来,两手抓着衬衣衣角。
“马,马纳。”
来人有印第安血统的乌黑卷发,也有亚洲人的清秀俊逸。不得不说,他的外貌给他添加了一些神秘。当年亚连决定走近他时,也是带着这种猎奇心的,如今看来,依然魅力不减。
“红茶可以吗?”
“好。”
马纳·D·坎贝尔看着亚连从钢琴旁辗转到吧台后熟练地泡红茶,一刻也不曾移开目光。
“我直到上周才知道你出事,”他眼里有歉意,“你还好吗?”
亚连点点头。“很好。”他把紫荆花形状的小瓷碟推到马纳面前,“饼干,你喜欢的。”
“你还记得这个,”马纳笑了,眼睛弯弯的注视着碟里的焦糖饼干,“这是我学生时代的零食,你现在还记得。”
“当然记得。”亚连坦然微笑。
马纳啜了一口红茶,环视着这个变化得让他几乎认不出的旅店,还有面前完全变了性格的人。上次来湖区是什么时候呢,一年前?两年前?和谁在一起?
“那个男孩一定待你很好。”马纳感叹,“否则你不会变成这样……怎么说呢,就像卸下了所有包袱。”
他凝视少年的眼睛,在他们的关系还那样轻松自如的学生时代,这个少年那么喜欢他,把他当成太阳。而现在,他丢了太阳,却自己学会了发光。
“他,他很好。是最好的人。”亚连略微曲解了对方的意思,低头用食指肚去摩擦茶匙柄上的雕花,染上一些凉意。
马纳勾起嘴角:“那样就好。”
“其实,我是来邀请你的。”他转换了话题,“关于社区音乐会。”
他摊开一叠纸,上面有详细的表演安排,主办和协办,参演人员,今年六月,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云云。原创曲目,作曲是马纳的名字,亚连了然,原来他是组织者,他一向是音乐的宠儿,他的灵魂里镌刻着音符,他掌心摊开就流出天籁之音。
亚连盯着他翻动纸片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灵活,太容易想象它们在黑白琴键上跳舞的样子。
“米兰达小姐应该已经告知过你了,”马纳低着头的表情很淡,猜不透心思。
“为什么?”亚连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去?”
时间突然静止,亚连很清楚米兰达小姐邀请他做替换的原因绝不是钢琴手生病,也不是除了他无人能够胜任。但马纳捻着手里的计划书,良久不发一言。
“从还是学生的时候起,能懂我的音乐的人就只有你,亚连,”他终于还是抬头,用他蜜色的眼睛看着对方,“我想在那里看见你。”
亚连握着茶杯的手一颤,一些茶水浪出来,溅在桌上。
“马纳,你找别人吧。”
“如果让别人来,我们根本没有走进阿尔伯特大厅的资格。”
“换曲目。”
“曲目已经提交,不能更改。”
亚连摇头:“曲谱……我没法读。”他指了指背后的钢琴,上面的琴谱空白处被做满了各种不知所云的标记。
“我可以教你,”马纳苦笑,“别装傻了,你要怎样才能答应,你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亚连闭着眼睛,欲言又止。
“邀请我去……”
神田在电话里听完亚连的转述,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默契,为什么还丢下你一个人?别跟我说是为了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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